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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凌雲見楚雲溪濕著頭髮出來,額頭上還掛著水珠,如出水芙蓉,嬌艷欲滴。
他喉頭滾動,強壓下心裡的躁動,放下自始至終沒有翻過一頁的書。拿起浴巾,讓她坐到椅子上,一點點給她絞乾頭髮。
「我自己來吧,你還傷著呢。」
楚雲溪有些不好意思,她是來照看他的,卻沒想到,自己成了被照顧的那一個。
「別亂動,很快就好。」
君凌雲勾唇,要是能一直與楚雲溪這樣平淡度日,那該多好。
他這一世所有的布局,都只是為了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
楚雲溪被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伺候著,心裡既忐忑跳躍,又有絲絲甜蜜。
「喜歡嗎?」他突然問。
「嗯。」她雖聲如蚊蠅,卻還是如實回答了。
楚雲溪漸漸地,也看清了自己的內心,她雖不敢承認,可她對君凌雲,已經不僅僅是報恩,結盟,那麼簡單了,不管將來能陪他走多遠,她都想成為能與他並肩之人。
君凌雲的眉眼都染上了笑。
「喜歡,以後我每次都幫你擦,可好?」
楚雲溪的臉紅了個透,在搖曳的燭光下,被水汽氤氳著,眼睫微顫,連小酒窩也在顯示著她的快樂。
看在君凌雲眼中,楚雲溪身上似有著光環籠罩。
他的溪兒,如此美好可怎麼辦?總是有不長眼的人想要覬覦,他真想把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可他又怎麼捨得隱藏她的光芒。
「我,我該回府了,不然父兄該擔心了。」
楚雲溪想起身,卻被君凌雲又按了回去:
「哪兒也不許去,明日,我送你回府。」君凌雲實在不捨得與她分開。
「你都身受重傷了,還怎麼送我?」
她把重傷二字咬得極重,君凌雲無言以對,真是個記仇的女人。
「再說,你我還未成親,我留宿東宮,也於禮不合。」
楚雲溪拉過君凌雲的手,試著說服他。
被那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拉著,君凌雲卻更加捨不得了。
「來人,傳話將軍府:本宮受傷,太子妃今夜留在東宮侍疾。」
楚雲溪瞪大眼,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太子啊,您這能坐能走的,哪裡用得著她侍疾。
「留下來,陪我一晚。」
君凌雲拉起她,朝床榻走去,語氣中帶了些懇求的意味。
被一向高冷的太子殿下,溫聲軟語地討好著,楚雲溪的心,似化成了水,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直到躺到了他的臂彎中,楚雲溪才恍然醒悟,想要往外挪一挪。
「別動,你一亂動,我傷口就疼,乖乖睡覺,我都這樣了,不會碰你的。」
他貼著她的耳邊示弱。
感受著男人清冽的氣息,炙熱的胸膛,楚雲溪果然一動也不敢動了。心裡小鹿亂撞。似乎,君凌雲的心跳,也和她的一樣快。
「溪兒,永遠也不要離開我好嗎?」
他近乎哀求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喃,讓楚雲溪的心也跟著抽疼起來。
「好!」
她答得簡潔而痛快。她本就欠他的,何況,他好得無可挑剔,除了,有些霸道,愛吃乾醋。
君凌雲閉上眼,同樣感受楚雲溪的氣息,她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清香,讓他安心。
他的溪兒,正在一點點接受他吧,不再厭惡他的碰觸,會關心他,擔心他了。
他渴望楚雲溪的美好,又害怕有一日會夢醒。
若這真是一場夢,他寧願一輩子都活在夢中。
「溪兒,以後,我們多生幾個孩子可好?」
楚雲溪許久不答,君凌雲的心不由沉了沉。她果然還是不願的嗎?
片刻的沉默過後,君凌雲有些落寞地開口:
「你若不願,我們就不生了。」
說完這些話,他的心口有些絞痛,比胸前的傷口還要疼。疼得他有些氣悶。
他想要個流淌著他和楚雲溪兩人血脈的孩子,哪怕只有一個也好。
楚雲溪卻仍是一聲不吭。
君凌雲微微起身,想看看她是怎樣的鐵石心腸。只看了一眼,他便自嘲一笑,虧他還在這自怨自艾,楚雲溪竟已經睡得香甜,還真是不怕他了。
何時起,他竟變得這樣患得患失了。
也許,是從看到她的生命,從自己的指縫間溜走的時候,也許,是再一次看到她睜開眼睛的時候。
他無法容忍再一次失去她。
君凌雲將楚雲溪攬在懷裡,抱了好一會兒,才不舍地悄悄起身,給她蓋好被子。
侍衛見太子殿下終於出來了,拱手回稟:
「殿下,那邊有動作了,晚上給京兆尹送的飯菜里下了毒,送飯之人已經被抓住,刑部正在審訊。之前那個受傷的招了,可是咽氣了。」
侍衛呈上一份認罪書:
京兆尹施大人,命小人等,去阻擊太子殿下之人,轉移贓銀。
安王派人協助,豈料竟連我等也不放過,要殺人滅口……
君凌雲捏緊了手中的認罪書,一個無名無姓的死人,他的認罪書,能有多大用處?
用來懲戒京兆尹也許還可以,用來對付君宏炎和蕭國公,就等於無用,甚至可能會被反咬一口。
「另一人呢?」
「回殿下,他也是京兆尹的人,知道的並不多,也只招認了與京兆尹有關的事兒。」<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