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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仵作從屍體的傷口開始查看,仔仔細細,不敢漏過半點兒細節。生怕一個不好,就丟了差事兒。
仵作半晌看完屍體,轉頭對著師爺附耳幾句。
師爺低頭看看正在啜泣的孩子,蹲下身,和善地拍拍孩子的肩膀。
「孩子,你爹就這麼沒了,你想不想為你爹申冤啊?」
那孩子雖有些害怕,仍是認真地點點頭,周圍百姓都是一陣議論之聲。
「申冤?難不成真的有冤情?」
「怎麼可能啊?這裡那麼多大夫,還能醫死人?」
「噓,官差辦案呢,別插嘴。」
師爺繼續問道:
「孩子,你爹這幾天,可有沾水?都吃了什麼飯呀?你要如實說,才能為你爹申冤,知道嗎?」
這孩子看向他娘,只可惜,她娘現在連個頭都轉不了,沒法兒給他什麼提示了。
師爺突然板起臉來。
「你要是敢說謊,就是做偽證,立刻拉去官府打板子!」
孩子的心智,總比不得大人堅定,何況是見過諸多狡辯罪犯的師爺,雖然他娘早有囑咐,可經師爺這麼軟硬兼施,嚇得馬上吐了實話。
「我娘,我娘端著水盆,不小心絆倒了,正好,正好潑在我爹腿上了。嗚嗚嗚。」
在場之人都是一陣吸氣聲兒,他們再無知,也知道傷口不能沾水,一旦沾水,少不得感染潰爛,人哪兒還能保得住?
「原來是這婦人,弄死了自己丈夫啊。」
「還來天下醫學院討公道,真是恩將仇報。」
第230章 君凌雲的行程
婦人心如死灰,完了,一切都完了,這死孩子,怎麼把她囑咐的話忘得一乾二淨。
孩子聽著周圍的議論聲,卻又開口為他娘辯解。
「我娘不是故意的,我娘天天給我爹換藥,我娘不會害我爹的。」
仵作上前道:
「蠢婦無知,什麼傷口,能日日見風?就算沒有沾水,日日拆開,那傷口也好不了。」
「那是因為我爹喊疼,我娘才給他換藥的,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娘吧,我已經沒了爹,只有娘了,求求大人了。」
稚子無辜,此刻卻代母受過,接受眾人的指指點點。
師爺走到楚雲溪面前。
「楚小姐,您看這,您可要狀告她誣陷之罪?」
楚雲溪看著圍觀百姓的眼神兒,此刻仿佛都在同情這對母子了。可,真的只是無知這麼簡單嗎?
暗一沒有讓楚雲溪失望,及時趕回來了。他沒說什麼,而是將一張認罪書送到楚雲溪手中。
楚雲溪低頭看完,在眾人好奇之下,抬眸。
「本小姐不告她誣陷之罪,本小姐要狀告她私通,殺夫之罪。她與自己丈夫的弟弟,曖昧不清,那兄弟已認罪,師爺一查便知。」
楚雲溪將手上的認罪書交到師爺手中。
「私通?」
不僅師爺吃了一驚,在場的百姓也都是議論紛紛。
「原來這個賤婦,是為了偷人,才設計殺了自己丈夫啊?真是蛇蠍心腸。」
「還吃窩邊草,最毒婦人心啊。」
「只是可憐了孩子。」
那孩子已經呆呆的不知道哭了,怎麼會是娘害死了爹呢?
他看著被暗一解開穴道的娘,又自己白眼兒一翻,暈了過去。
官差給她套上枷鎖,和他爹的屍體一起拉走了。
「孩子,你先回家去吧,你娘犯了重罪,恐怕出不來了。」
官差過來牽上孩子的手,那孩子就這樣一言不發,默默跟著官差走了。
楚雲溪搖搖頭,人心不足,好在這件事兒,只是這婦人的貪念所致,若是有蕭國公那樣的人背後教唆,恐怕就不是這麼容易就能解決的了。
她突然有些感謝這婦人,給她敲響了警鐘,以後她定要更加謹慎才是。
這件事情發生後,但凡是來天下醫學院求診的病患及家人,都得到了一份病情告知書,畫押後,方才能接受醫治。
京城中,楚雲溪有條不紊地,逐步完善醫學院。浩王和楚家,暗中布局京城周邊的防衛。
蕭國公,一方面想要探查將軍府中不明身份的孩子,一方面已經將手,伸到了張太醫身上,想要除之而後快。
只是楚雲溪早有安排,將張太醫周邊,保護得如鐵桶一塊兒。
兩方都在竭力忍耐,等待,看似風平浪靜的京城,繁華如舊,卻是暗濤洶湧,一觸即發,端看君凌雲和君宏炎,誰先回到京城罷了。
而此刻,這註定要生死不容的二人,都在小小的厲城。
「我們為什麼不入城?而要露宿郊外?」
有城不入,有客棧不住,都已經六月的天氣了,郊外多蚊蟲,她可不想餵蚊子。
君凌雲轉頭看了看一臉不滿的聖雅郡主,眯眼想著,是要現在就解決了君宏炎,還是等他安全將這南焰國的使者帶入京城,見到攝政王的幼子,再做打算?
在他原本的規劃中,可沒有聖雅郡主這一環。
現在南焰國的麻煩,雖也算解決了大半,可他帶著這個嬌生慣養的郡主,速度可比不上送信的暗探。
如果他殺了君宏炎,,消息比他更快到達京城,父皇和楚家的處境,就危險了。南焰國攝政王的幼子,又能不能好好保住?
聖雅郡主見君凌雲看著自己,面色變幻,不知他在想些什麼,總歸不像什麼好事兒,看他那眉頭,都能擰成麻花兒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