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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頭兒雖只見過君宏炎一次,可這麼英俊的臉,在這厲城地界兒,也找不出第二個來啊。
不過,怎麼一隻眼睛烏青了?還渾身泥污?
「您老人家,怎麼,怎麼在這兒啊?」
牢頭兒驚得口不擇言。
君宏炎見終於有人認出自己了,這才鬆了口氣,不過,老人家是什麼稱呼?他自認為青年才俊,風流倜儻,哪裡老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還不趕緊將本王放出去?」
見君宏炎瞪著自己,牢頭兒這才反應過來,慌忙給君宏炎打開牢門上的鎖,那手抖得一串鑰匙叮噹作響。
「您請出,請出。」
君宏炎都要走出大牢了,又迴轉頭瞪著牢頭兒。似乎,這牢頭兒,還沒給他行大禮呢。
牢頭兒還在想著,在他這小小的地盤兒,怎麼就來了這尊裝不下的大佛?一抬頭,就看到了君宏炎吃人的眼神兒,撲通就跪到了地上。
「安王爺饒命啊,要是讓小人查出來,是哪個不長眼的,將您老人家關在這裡,小人定扒了他的皮。」
君宏炎閉閉眼,果然是群小地方的土包子,比不得京城,沒見過世面,只會說老人家這種敬語,看在他還算識相,他就不跟這種小人物一般見識了。
只是,那幾個看城門的惡棍,他可是說過,要將他們丟進豬圈的。
君宏炎回到他在厲城居住的府邸,守門的侍衛馬上攔住。
「安王爺府邸,何人敢亂闖?」
君宏炎冷氣嗖嗖地抬眼,那侍衛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了。狗腿道:
「恭迎安王爺回府!」
「哼!」君宏炎氣宇軒昂地邁步進去。
可在侍衛們看來,一個青了一隻眼的泥人,走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頗為滑稽,卻無人敢笑。
君宏炎回府第一件事兒,自然是要沐浴更衣,泥巴都干在了身上,他泡了半晌,又搓了半晌,這才洗乾淨。
「來人,將所有功德箱都收集起來,清點一下。」
「是,王爺。」
「還有,將南門那幾個守城門的,給本王丟到豬圈裡去。」
「啊?」侍衛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想聽仔細些,卻正碰上君宏炎那烏青的眼圈兒。
安王這傷,不會是被,被守門的官差給打的吧?
「還不滾去辦差,你也想被丟進豬圈裡嗎?」
「小人這就去辦。」侍衛一溜煙兒跑了,這種待遇,他可不想嘗試。
是夜,天陰得厲害,風吹得樹葉嗚嗚作響,幾個大箱子,被官兵們抬到了黑樹林入口處,自然,周圍也全是手持弓箭,埋伏好的官兵。
只要那四人敢來,定將他們射成馬蜂窩。
一陣陣冷風吹過,官兵們卻無人敢動,誰知道那些賊人何時會出現,來取走箱子,他們要隨時做好攻擊的準備。
君宏炎自己躲在府邸里,大門緊閉,還用粗壯的木頭頂住,周圍留下武功最高強的二十人保護他。
可憐那些官兵,趴在潮濕的草地里,默默計算著時辰。
突然草叢微動,官兵們握緊武器,緊張得手心冒汗。
他們看著那草又動了幾下兒,心裡激動,就要拉弓射箭,卻看到一隻兔子,從他們眼前大大方方蹦過。
官兵們罵了一句,剛要送一口氣,樹葉刷刷作響,他們又急急調轉箭頭,對準那棵大樹。
「阿!阿阿!」一隻烏鴉撲棱著翅膀,發出干啞悽厲的叫聲。
官兵們簡直氣得想扔掉手裡的弓箭了!
可聽聞白日裡,安王親自帶了三十官兵,都沒有抓住那四個面具人,他們重又將弓箭緊緊攥住。
菩薩保佑,今晚可千萬別交代在這裡了。
君宏炎在府中聽著外面的打更聲,再過一個時辰,就是與面具人約定的子時了。
「都給本王打起精神來,別讓賊人鑽了空子。」
他可記得清楚,那四個面具人,想要他的命。
「是,安王爺!」
這二十人,將君宏炎層層護住,手持刀劍,嚴陣以待。
時間在所有人的緊張中,悄然流過,直到子時的打更聲響起,君宏炎再也坐不住,起身來回踱步。
踱了許久,也沒見半個人回來跟他報個信兒,到底抓住了沒有?真是不中用。明日他就給蕭國公去信,調動些死士過來。
草叢中趴了大半夜,還被罵了不中用的官兵們,眼皮子已經開始打架了,卻同樣沒有見到半個人影兒。
對那些時不時就鬧出點兒動靜的小動物,他們也只是抬抬眼皮而已了。
直到天朦朦亮,仍是沒有人來取走箱子。領頭兒的守尉,耐心已經耗盡了。
他們跟隨安王進黑樹林,安王卻自己跑了,他們直在林子裡躺了大半個時辰,才自己醒了,回到厲城,卻又被派來這裡受罪。
守尉低聲對身邊人道:
「你們繼續看著箱子,我回去請示安王爺。」
「咚咚,咚咚咚!」
君宏炎熬得眼珠子都紅了,終於等來了約定好的敲門聲。
「快快快,去開門兒。」
他指揮人將門上粗重的木頭抬開,剛打開門,就急急問道:
「可是抓住了?人在哪兒呢?」
守尉頭皮發麻,小心翼翼答話。
「回稟安王爺,我們守了一夜,也沒見到人影兒,賊人根本就沒來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