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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難受的人也有,譬如綢緞莊的少東家。
其實,他前幾天就想離開府城, 前往隔壁州府尋找他那個倒霉催的親爹。但錢大富不光幫著帶來了最新的消息,還特地叮囑他, 說他爹明確的表示了不用家里人過去接,等他那邊傷勢穩定了,自然會回來的。
這也不難理解,如果是傷害正在發生時,那肯定是要找自己過去幫忙的。但事實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綢緞莊東家是受了重傷,可很明顯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因為這年頭旅程太過於艱難,還不方便立刻回家。如果這時候,家里人特地趕過去了,先不說能不能碰到面,可能剛到那邊,人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也該回來了。
當然,綢緞莊少東家心裡也很清楚,他爹特地讓人捎帶了口信過來,卻又說不用他過去,最重要的還是擔心自家的買賣。
這個時候就能看出來在這個年代人丁興旺有多重要了,反正他們家第一人丁稀少,第二能用的人又不多,就是慘唄。
都已經這樣了,噩耗又傳來了。
要知道,府城這邊因為臨近洛江,水路特別順暢,多數情況下都是能走水路就走水路的。也因此,那邊也有綢緞莊的生意,只是他們沒能耐包船,都是跟著同一條街面的榮記布莊走的。
那榮記布莊的貨船進了水,他們家的貨……
布莊掌柜還特地過來安慰了幾句,大概也就是說,現如今具體的情況還不得而知,畢竟貨船進水跟船隻側翻是兩碼事兒,萬一有倖存的貨物呢?哪怕希望不大,浸過水的料子是會身價大跌,但也不至於血本無歸。
「事到如今,也只能往好了想。」
綢緞莊少東家點點頭,不這樣還能怎麼樣呢?
只這般,大家伙兒互相寬慰著,竟然感覺狀態還湊合?
這件事情充分的證明了一個事實,快樂不一定能互相傳染,但難受卻可以互相安慰。試想一下,要是只有一個人破財,那該怎麼熬過去呢?如今是一群人都要破財,就感覺好多了呢。
而此時,安父也在進行深刻的人生思考。
「小卉啊,你說咱們這條街上的商戶都破財了,還能說是洛江發大水,多數人都在水路上有貨物,這些我都能理解。那你哥呢?你那胖子哥不是有好多艘貨船嗎?他就沒遇到事兒?憑啥別家的多多少少都出了一些事兒,唯獨只有他一家的貨船啥事兒都沒有呢?」
安卉挑眉:「說了他家的貨船沒事兒嗎?不一定吧,可能只是傳消息過來的人只說了自家和相熟人家的事兒?」
「小卉啊……」安父滿臉都寫無可奈何,「你那胖子哥運勢正好呢!他那面相,稍稍懂一些的人就能看出來他財運正旺,這檔口怎麼可能會破財呢?」
「也是哦哈哈哈。」安卉笑得十分尷尬,確實是這個道理,既然錢大富財運好得很,明顯是發財暴富的面相,那麼理論上來說,他家的貨船啊或者別的商隊啊,都會非常順利的。
父女倆討論了一會兒也沒討論出個結果來,後來也就作罷了。橫豎錢大富隔三差五的就會來安氏殯葬鋪報導,真要是好奇的話,到時候見著他再問問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雨是照樣下著,好在雨勢都不算大,屬於淅淅瀝瀝的小雨,而且一般也就是早晚下雨,半上午到傍晚時分多半都是陰天,哪怕看著是不太讓人舒服,但比起之前總歸是好了一些的。
於是,富貴大街又漸漸的有了人氣,安父又讓安卉自個兒去各家店鋪里逛了逛,多看少說。
安卉雖然不是很肯定,但也覺得這些人的面相看起來要比之前好一些,但財運之勢並未起來,倒是有幾個有遠行的勢頭。
對此,安父也不以為意。
要知道,富貴大街上的商鋪多數都屬於府城赫赫有名的大商戶名下的,只有極少數是自家開的,多半那是大富商家中的管事代為管理的。哪怕外人都覺得,洛江發大水屬於百年難得一遇的事情,但主子們卻不一定能諒解。在出了這麼大的一樁事情後,進行職位調動倒也不算特別奇怪。
在人氣起來後,生意也就漸漸的有所好轉了,不過讓人意外的是,安氏殯葬鋪還是不溫不火的。
安家父女倆倒是並不在意,他們家就是典型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那一種。既然生意一般,天氣又漸漸好了,安父就重新拿過來記事本,開始隨心所欲的挑選著人家,安排自己出差。
誰知,安父還沒來得及安排好呢,就有人上門了。
準確的說,是有賭狗上門了。
再度看到那個小賭狗,安卉人都是麻的。
老話不是說了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當然這個話不是用來形容小賭狗的,對於賭狗來說,時間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他已經沒救了。可這話卻能用來形容安卉呢,上一次見到賭狗的時候,她不是還沒起意學相面嗎?儘管她如今也只能算是堪堪入了門,遠不到出師的地步,但簡單的看一下近況還是沒問題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