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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大富很是欣慰的點點頭,贊他這是孺子可教也,然後轉身就買下了人,不光買了棒槌看上的,還順手點了幾個男丁。
安父奇怪的問:「你家還缺人?」
「倒是不缺,可縣太爺既然想要賣個好價,那我肯定得給他捧捧場的。至於這些人以後能幹啥,我還沒想好。」反正先買著唄,錢家又不差這幾個人的吃喝開銷。
這才是王家子嗣最希望遇到的主顧。
聽到錢大富這話後,被點到的幾人頓時鬆了一口氣,而沒被點到的,則是滿臉頹廢。
方才那個美貌少女終於收回了失落的眼神,突然轉身衝著錢大富跪下:「錢老爺,我願意委身於您,求您納了我吧!我會好好伺候您的!」
錢大富:……
不好意思,老錢同志只對錢感興趣,當然他後宅里也確實是有妾室的,卻也沒有到看見個美人就挪不動步子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他可不放心自家後宅養著一個王家人。
「看不上!嫌晦氣!就你這樣的,給老爺我提鞋都不配!」錢大富沒打算說出心裡話,所以他只裝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還皺著眉頭喊棒槌過去,好好的教導一下,「還大戶人家呢,半點兒規矩都不懂。棒槌,知道該怎麼做吧?」
那必須知道啊!
棒槌衝著錢大富點頭哈欠連連稱是,一副諂媚的模樣,轉身就提溜著漂亮媳婦兒走了。
接下來的情況就有些失控了。
可能真的是錢大富開了個不太好的頭,其實很多富戶,尤其是生意人,多多少少都是嫌晦氣的。他們倒不是真的信了外頭流傳的不著調的鬼話,但對於那些買得起人的富戶來說,沒必要非買王家人呢。但縣太爺把陣勢搞得那麼大,不看僧面還要看佛面,總得過來湊個趣吧?
那湊趣,不得幫著開個張?可真要是買了,人又該怎麼處理?畢竟多數人真沒那麼狠心,說買了之後就想辦法折騰人,犯不上的。
結果,錢大富幫他們另闢蹊徑了。
花錢買個縣太爺高興,然後再隨便賞人不就好了?
這下子,王家子嗣真要哭了。
縣太爺倒是很高興,他都沒想過一天內全部賣光。而且就算賣光好了,也不一定各個都賣出好價錢。結果縣裡的富戶是如此的配合,最便宜的也賣了五十兩,貴的就是錢大富開的一百兩價格。
對於這個價格,縣太爺很滿意了,畢竟洛江縣又不是京城那種地方,這個價格已經很不錯了。
至於買到了人的富戶們,接下來打算怎麼做,那確實不關他的事兒。
……
安家父女倆湊了熱鬧,也沒立刻離開縣城,反正來都來了,繼續逛逛唄。
這期間,他們還聽說了其他從犯的判決。
其實,對於從犯的概念,這裡的說法跟安卉上輩子是截然不同的。照安卉的理解來看,所謂的從犯,肯定也是參與其中的,不然怎麼能算是從犯呢?但在這裡真的不是,只要是參與其中的,那就是主犯,沒參與但是跟案件有所聯繫的,才屬於從犯。
比如說,前兩日被發賣的那些人,還有就是沒選擇自賣自身,已經被送到了煤山挖煤的少數幾人。
本朝的從犯,放在安卉的上輩子其實就是完全無辜的人。
但接下來的情況,還是大大出乎了安卉的意料。
縣太爺趁著前頭的熱度未消,真就是趁熱打鐵的來了一場公開打板子。
地點還是菜市口,只是這次人換了,換成了其他參與者的親眷以及……鄰居。
最後這個,安卉真沒搞懂。
你說家裡人被牽連,多多少少還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像王老爺那樣,賺了錢不得給家裡人享受?你既然享受了家裡的福利,那麼家裡出事的時候被連累好像也說得過去。
但街坊鄰里怎麼就算在內了?
當著衙役的面,她還是知道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的。因此,她全程閉嘴,等人群散了,就只剩下她和她爹時,她才忍不住問為什麼連街坊鄰里都要挨揍?
「你不要拿這時候的鄰里,跟咱們以前比。」
安父還真知道一些。
「想想咱們先前住南街那邊的小巷子裡,是不是誰家來客人了,別家都知道?而且這些鄰里好像還是住在一個大雜院裡的,你說,像咱們房東老太太家裡,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孩子,或者隔三差五的冒出幾個孩子,嗷嗷哭著叫爹娘要回家,你會不知道?」
這怎麼可能呢!
稍稍代入一下,安卉就懂了:「不舉報也有錯啊?」
「估計不止。這麼多人犯案,真要是所有的街坊鄰里都被抓了,衙役都不夠用了。我猜,應該是有人看出來這是啥行當,要麼幫著望風了,要麼趁機要好處了,也有可能是幫著牽線搭橋了。」
安父還是了解縣太爺的,真要是僅僅不舉報,估摸著不會這麼大動肝火,極有可能是知情且略微有些插手了。
「有些人被判打二十大板,有些三十,還有些罰錢後打五下,我估計每個人的情況都不太一樣。縣太爺這人雖然做事有些隨性,但其實他也是有自己一套邏輯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