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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我還不能認識一兩個能耐人?」安卉嘚瑟的一揚頭,「你等著,我去找人。」
安卉一溜煙兒的跑了,沒等她帶人回來,田大娘先湊了上來。
當然,田大娘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跟巷子裡其他幾個同齡的大娘嬸子一道兒過來,七嘴八舌的夸著安父有本事。
「也不算什麼本事,主要是余家那邊太客氣了……對了,田大娘,今個兒送禮的不就是你大侄子嗎?是吧?咋沒順道兒去你家拜年呢?」安父也是個小心眼,雖說他至始至終都沒打算招女婿,但就算他沒這個想法,也輪不到別人嫌棄他閨女。
用個大總裁的說法就是,我閨女只有我能嫌棄!
但就為了這麼個事兒專程找人家算帳也太過了,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有多在乎呢。可眼下,田大娘主動送上門來了,不趁機懟兩句,豈不是白瞎了他們安家筍精天賦?
田大娘沒想到安父會提到這一茬,其實她們幾個過來還真就是她瑣事的,為的就是打聽一下余家那頭在幹啥,怎麼就一趟趟的往安家這邊搬東西呢?
對的,就是搬東西。
正常的送禮真不是這麼個送法。當然,對於那些大戶人家來說,這種就是比較尋常的。但余家是嗎?他們確實比一般人家要富貴,但距離真正的大戶人家還差得遠了呢。
反正田大娘怎麼都想不通,她娘家這些能耐的侄兒們怎麼就非要把家裡的好東西往安父這邊搬。
就不說之前了,今個兒那兩頭羊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知道,這年頭豬肉是給窮人吃的,或者更確切的說,普通老百姓吃的都是豬肉,富貴人家那都是嫌棄豬肉上不了台面的。那人家吃啥?吃羊肉!
羊肉一貫精貴,再說羊跟豬還不一樣,養豬只需要定時餵豬食就行了,養羊又不能一直圈起來不讓走動的。非但要專門放養的人,還要有豐盛的草,要養好還得添一些其他吃食。關鍵是,就算這些全做對了,羊長得慢啊!
哪怕不知道具體的價格,田大娘估摸著,兩頭羊的價格至少相當於三頭出欄的大肥豬,甚至很可能更高。
一想到這裡,她這心都揪著疼,心說哪來的敗家子啊!老族長掙下這份家業也不容易,怎麼就這麼隨便敗活呢?
然而,她也知道自己沒立場說這些話。且不說她都出嫁好幾十年了,哪怕她還沒嫁好了,她跟余耀宗也不是同一支的,管也管不到對方頭上去。
本想來湊個熱鬧打聽一下本家那邊抽什麼瘋,結果卻被安父懟到了臉上。
田大娘的臉瞬間一陣青一陣白的,半晌才道:「也不是什麼大侄子,隔了老遠的親戚罷了。」
聞言,安父也沒繼續窮追不捨,只是搖頭嘆息,格外凡爾賽的道:「余家那邊是真的大氣,我不過就是幫他們家老爺子看了一次風水,幫著算了出殯的日子、安葬的時辰,他們就一直記得我的好。前頭幾個節日都沒忘了我,這眼瞅著就要過年了,生怕我這邊缺了啥,愣是一車車的往我這兒送禮。對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呢?先前還有幾車,都送到客棧那頭去了!我嬸兒光收拾東西都忙不過來了。」
好幾車……
送到客棧去了……
安父的嬸兒都忙不過來了……
田大娘已經不是心疼了,她是快要窒息了。
其實,甭管是安父還是安卉,都不曾真正的跟田大娘對上過。跟她結下梁子的是誰呢?
傅老太啊!
一想到自己的娘家侄兒一車車的往傅老太跟前送禮物,田大娘只覺得自己的臉被啪啪的打著,她甚至想到了昨個兒在早市上碰到傅老太時,人家好像往她這邊看了一眼。當時,她是不覺得有什麼,這會兒回想起來,她卻仿佛清晰的看到了那一眼之中有著鄙夷、嘲笑,還有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田大娘只覺得心口堵得慌,很快就尋了藉口回家去了。
她剛走沒多久,安卉就帶了個頭上扎著兩個小揪揪的姑娘回家了。
安父看著閨女帶回來的人,滿臉都是懷疑人生。
換個場景,安卉要是帶這麼個朋友回家,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人家小姑娘看起來跟安卉差不多大,臉圓乎乎的,一看就知道家裡的伙食挺不錯的。因為還沒到及笄的年歲,梳的髮式特別可愛,穿的衣服也是喜慶類型的。這會兒天氣還冷,那小孩兒穿著鼓鼓囊囊的棉襖子,看起來就更孩子氣了。
但問題是,安父記得他閨女剛才說,要去找一個能殺羊的朋友。
殺羊?
就這個腦袋上頂著倆揪揪的小胖姑娘?
「小卉……」安父隱晦的想要提醒他閨女,這孩子應該沒法殺羊,假如她說她可以,估計也是在吹牛。
哪知,那小胖姑娘盯著兩頭羊兩眼放光:「這羊一看就是在山上放養的,肉質一定很鮮嫩。回頭片好了,堆成一盤,拿筷子一卷,放到煮沸了的湯鍋里燙一燙,紅彤彤的羊肉捲兒就立馬變色了,再沾點兒辣醬,往嘴裡一松……吸溜!」
兩隻羊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它們明明聽不懂人話,但不知為何只覺得眼前這個小胖姑娘看向它們的眼神是如此的恐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