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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拖拉機那是屁股疼, 坐馬車去鄉下,那是渾身就跟散架了一般。
……
安卉難以置信的聽著這一切,她剛穿越時倒也是在鄉下地頭的, 但當時家裡窮,別說馬車裡, 連牛車都沒錢坐。從安家村離開時,安父拖了一輛平板車,車上放著他們僅有的那些家當,而安卉則是一路跟著出來的。
現在想想,莫不是窮也有窮的好處?
再一想,她如今倒是享福了,她爹還時不時的往鄉下地頭跑。哪怕是接了縣城人家的單子,但誰家的祖墳不是在偏僻的郊外山上?那還能把祖墳安置在交通發達的地方呢?
「果然,干哪一行都不容易。」安卉心有戚戚然。
安父猛點頭:「那可不?老錢有句話還是說對了,賺錢哪兒能怕麻煩呢?當然一般人沒他那種可怕的經歷,可吃苦受罪還是難免的。」
「那咱們還是繼續祝福老錢發大財吧。你說要是多來幾個像老錢這樣的回頭客該有多好呢?」安卉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現在可算是明白了,為啥你們當爹娘的都喜歡指望兒女爭氣……自個兒爭氣也太難了。」
這話一出,別說安父了,連同車的原房主都傻了。
關鍵安卉這話還挺在理的,仔細品一品,確實啊,自己努力爭上遊是那麼容易的嗎?反過來,給別人鼓勁兒加油,怎麼說都比自己上來得容易多了。
大概是安卉這話說得太扎心,原房主忍不住跟安父搭起話來,問他是做什麼的,怎麼就只有一個回頭客?
安父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架不住那人一直追問,加上人在馬車上,這年頭也沒個手機打發時間,沒奈何只能順著他聊下去。
於是,原房主就知道了,跟自家做買賣的這人是個風水先生,專門給人尋龍點穴的。
俗稱壘墳頭。
原房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他起初先是恍然大悟,覺得難怪沒有回頭客,可隨即就懵了,這種行當哪兒來的回頭客呢?怎麼還有人家裡經常死人嗎?
帶著這樣的問題,一直到馬車進了縣城裡,他還沒緩過勁兒來。
因為是安父包的馬車,人家直接就給送到了縣衙外頭,當然是停在街面上的。幾人下車後,由安父給了錢,順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茶攤子:「小卉啊,上次縣太爺找我過去問話,就是章家那事兒,出來後我和老錢家的管家就是在這兒喝茶的。」
安卉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思考了一下:「那你還想喝嗎?」
「先辦正事,辦完再……哎喲喂,我看看這是誰啊?老錢啊,好久不見了老錢!」
老錢,哦不,錢大富正皺著眉低著頭從縣衙往外走,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頹廢的氣息,自然也不會注意到周圍的人。直到他聽著那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才下意識的抬起頭:「呃……安半仙?半仙你來這兒做什麼?誰死了?」
常年噎死人不償命的安父,這回總算品嘗到了被人噎死的滋味。
他搖頭嘆息:「老錢你還是買賣人,怎麼一點兒也不會說話?我來縣衙辦紅契!」
「噢噢。」錢大富恍然大悟,「半仙您買地置業了啊?真好,看來您最近過得不錯,我就不行了,太苦了,這日子過得太苦了。」
安父瞥了一眼縣衙:「你居然沒發財?」
「發了。縣太爺下定決心要給讀書人送福,決定除了專供秀才們念的官學外,再造一個童生念的學堂。只要能考過童生試的前兩場,就能免束脩,農家子還能申請學舍,每天兩頓白面饅頭……」
錢大富大致了說了一下情況,他當然是不可能去插手官學的事情,但一應的採買事情卻都是由他去做的。
而不管是哪個年代,承包商絕對是有錢可賺的,更何況他這還不是一票買賣,而是能長久做下去的。
安父就不懂了:「這不挺好的?」
「是啊,挺好的。」錢大富把臉皺成了苦瓜樣兒,「假如縣太爺別一天十八遍的叫我過來匯報事情,我也覺得挺好的。半仙你是不知道啊,我現在每天最少來縣衙門八趟,多的時候半天跑八趟。縣太爺是真的閒啊,他太閒了,最近縣城裡也是真的太平,他就天天逮著我問這個問那個……唉,行叭,我先去忙了,回頭再說。」
特別清楚縣太爺是個什麼玩意兒的安父,就這樣帶著滿滿的同情和憐憫,目送錢大富踉蹌著離開。
感覺錢大富那肥胖的背影里,都透著一股子悲傷和蕭瑟。
「賺錢不容易啊!」安父深以為,搞不好錢大富開始懷念深山老林里的日子了,畢竟山谷里沒有縣太爺。
不過經了這一遭,原房主倒是對安父另眼相看,沒想到安父還能認識跟縣太爺做買賣的大商戶。
這麼說也沒錯,錢大富原本就是縣城裡比較有錢的商戶,在經歷了幾次意外後,他本人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但可以肯定的是,錢家的財富也是增加了不少。
如今的錢家,確實可以算是縣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商戶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