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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管家「咣當」一聲就給跪下了:「老爺,是、是半仙他好奇……」
「半仙還好奇我年輕時候挨罵挨揍的事兒?」錢大富滿臉的震驚,但礙於安父在場,他也忍下了沒有發作,只擺擺手讓管家趕緊起身,「安半仙,您還好奇啥?」
「你聽他說完。」安父樂呵呵的請錢大富坐下喝茶,又讓錢管家接著往下說。
說實話,錢管家是不敢的,但他轉念一想,得把章老爺說得更慘一些,才好叫自家老爺消氣呢。
當下,他便道:「老話說的好,棍棒底下出孝子。我覺得不光出孝子,還出能耐人。我家老太爺當初有多嚴厲,我家老爺就有多能耐!再看那個章老爺,他是家裡唯一的兒子,還是父母老來得子,那叫一個寶貝喲!打小就是捧在手裡怕摔,含在嘴裡怕化的。結果,自打章老太爺得了病,章家就一落千丈,沒本事啊!別說把祖宗基業發揚光大了,他連守住這份家業的能耐都沒有!」
錢管家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關於章老爺沒能耐的事兒,其中還舉了不少例子,都是看似穩賺不賠的買賣,章老爺就是能搞砸了。
再就是,章老太爺以前也積攢了不少人脈。按理說,即便人走茶涼,也不至於涼得那麼快。況且章老太爺不是一下子就病得那麼重的,剛開始還是能做事的,也有人賣他的面子。
可惜,丁點兒用處都沒有,章老爺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連諸葛孔明這般能耐人都拿阿斗沒轍兒,老一輩兒的那些故交又能如何呢?
當初差不多的家境,如今兩家卻是天差地別了。
不過還是那句話,情分依舊是在的,這就是為什麼章老爺求上門去,錢大富就算心裡不得勁兒,但還是幫著遞了拜帖,算是仁至義盡了。
……
聽到這會兒,錢大富也明白了:「半仙您這是為了章孝義來的?他到底所求何事?沒聽說他家老太爺快不行呢。」
「他求我看看他娘的墓,我去看了。」安父才不會幫著隱瞞,再說這事兒也完全瞞不住。本來興許是可以的,畢竟沒人閒得慌跑去章家的祖墳,可之後章老爺要找人修墳、祭奠、做法事等等,基本上就是把事兒擺在了明面上。
以錢大富跟章家的交情來看,他遲早會知道的。
當下,安父就將大概的情況說了一遍:「他的意思呢,想當第二個你,只要能發財不惜一切代價。我告訴他,他跟你的情況不同,先不說發不發財的事兒,我讓他趕緊把他娘安置一下。墳都塌了一半了,裡頭都進水了,我看他是腦子進水了吧?還求先人保佑呢,想得真美。」
錢大富露出了大無語的表情,隔了一會兒後,才牙疼一般的捂著腮幫子:「章孝義啊,他就是個被慣壞了的孩子。」
「三十好幾比我還大的孩子?」安父目瞪口呆。
「他命好,爹娘寵他,另外還有四個姐姐,都嫁得不錯。這兩年來,要不是他的幾個姐夫一直在背後托著他,章家的家業早就被他敗光了。這事兒……」錢大富猶豫著要不要告訴章孝義的幾個姐夫。
章孝義的四個姐姐年歲都不小了,長姐都快五十了,最小的姐姐也有三十五六了。因此,她們都是在很多年前就嫁出去的。又因為嫁的不是本縣人,回娘家的次數真不算多。而且,依著他們這一帶的規矩,雖然確實沒有規定出嫁女不可以去祖墳祭拜,但也的確沒有強求。
只能說,正常情況下,就算出嫁女回娘家,也是去祠堂里祭拜先人,不會特地跑去郊外山上的祖墳那邊。
「安半仙,我要是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姐夫,會不會影響您的買賣?」錢大富猶豫了一下,索性問了出來。
說白了,就算章孝義的幾個姐夫都很能耐,但離得遠了,實際上也沒太多的交集。但安半仙就不同了,錢大富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認為自己將來還會麻煩到半仙。
所以,能得罪誰、不能得罪誰,這不就是明擺著的嗎?
安父笑道:「他求的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平安,他是想成為第二個你。放心,除非他歇了發財的心,不然肯定還會求上門來的。」
見錢大富像是要做什麼,安父又道:「章家的事兒我心裡有數了,你去忙你的吧,讓錢管家陪我就行。」
錢大富確實非常忙碌,通知章孝義姐夫的事兒可以讓別人去辦,可像跟縣衙門、縣學等等地方打交道的事兒,那是必須由他親自出馬的。
聽到這話他正準備起身告辭,但似乎想到了什麼,立馬一頓:「錢管家。」
「誒,老爺您吩咐。」
「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兒,就別老掛在嘴邊了。」錢大富面帶威脅的看了管家一眼,「半仙好不容易來一趟縣城,帶他去街上逛一下,去咱們鋪子裡瞧瞧有什麼需要的,知道了嗎?」
錢管家點頭哈腰的表示知道了。
於是,隔了一天後,安父坐在錢家的馬車上,帶著好幾個鼓鼓囊囊的包裹,心滿意足的返回了昌平鎮。
章家的事兒那就不是一兩天能辦成的,況且安父也不覺得自己能幫上什麼忙。
有道是,術業有專攻,多信任一下專業人士不好嗎?
像他就很有自知之明,逛街買完東西後就折返回家,耐心的等待著章老爺的再度登門拜訪。
第0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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