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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安父倒是想看看這個胖子又搞出了什麼事兒來。
難道是這廝不想處理撞船事件的後續了?故意把自己搞得如此悽慘,來博取縣太爺的同情?可如果是這樣,你倒是早點兒折騰呢,前幾天人還好好的,等縣太爺一交代任務,就立馬光榮負傷。
換你你信?
反正安父是完全不信的。
然而,錢大富真的不是假裝傷殘,他確確實實是光榮負傷,還是因公負傷的。
等見了縣太爺後,錢大富顫顫巍巍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布包,讓安父幫著遞過去。此時,兩個負責一前一後抬著錢大富藤轎的下人已經退出去了,錢大富倒是仍坐在上面,但他確實是失去了行動力。
縣太爺一臉的嫌棄:「我讓你去邊疆了?處理碼頭上的事兒還能搞成這樣?錢大富,到底是你沒腦子,還是覺得本官沒腦子?」
「我從船上掉下去了!」錢大富委屈得差點兒沒飆淚,「我手底下的人發現王家的商船有些奇怪,不是那艘撞出孩子的商船,是另外一艘!我想上去看看到底咋了,結果不知道觸動了什麼機關,我就下去了!」
掉江里是凍傷寒,掉船里那就是骨折了。
可憐的錢大富,舊病未愈又添新傷。
當然,有一說一,他意外受傷確實是真的,但也的確沒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誇張。一只胳膊骨折了,但兩條腿的傷真沒那麼嚴重,反正不至於不能走路。但他一尋思,正常的走路過去,哪怕只是磕磕絆絆的走路,看著也好像沒怎麼樣,光吊著胳膊顯然不能喚起縣太爺的同情心。
於是,錢大富背地裡搞了點兒騷操作,反正他確實是受傷了,兩個膝蓋都磕青了,小腿還擦傷了,特疼!
此時的縣太爺已經翻著白眼開始看安父幫著送到跟前的布包。
拆開一看,他的臉色就變了。
錢大富還在那兒罵罵咧咧:「姓王的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好好的貨船,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又是密室,又是機關,他到底是用商船裝貨呢,還是故意來坑人的?我也是真的倒霉,跟我一起上船的十幾人,就我一個!我一個人摔下去了,別人都沒事!」
安父忍不住插嘴道:「那別人也沒求親爹在地底下保佑發大財,對吧?」
「……反正姓王的就是個禍害,他索性改名得了,就叫王禍害!」
「你也乾脆改名得了,就叫錢倒霉。」
錢大富死魚眼的看著安父,絕望的問道:「真沒旁的辦法?」
「遷墳唄!其實都不用遷墳那麼麻煩,直接給換個庇佑不就得了?那個余家,我以前跟你說過的,他家可能耐了,在我這兒包了個套餐,一共二十四次換庇佑!」
「那不得累死他們家老爺子?」
「沒想到你還是個大孝子,咋滴?怕你家老爺子累著了?」
錢大富重重的嘆氣,半晌才無比沮喪的道:「那倒不是,我就是怕換了庇佑沒法賺大錢、發大財了。」
安父忍著笑道:「你歇歇吧,正好這次受傷了,老老實實的在家里待著養傷。對了,錢管家前次還說呢,你家老太太幫著相看了好幾個好人家的姑娘,要給你兒子說親呢,就等著你這個當爹的回來做主。」
「我沒別的要求,姑娘家人好心地善良,錢不錢的沒啥,反正我也沒指望過靠著兒媳婦的嫁妝發財。就是吧,我指望她有個高壽的祖父,最好的曾祖父,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老錢也是仔細思量過的。
女子心底更軟,重感情超過了理性。因此,甭管他做戲多麼真,大概率也是不會庇佑他的。但男子就不同了,為了家族的發展嘛!大不了回頭他承諾,錢家吃肉,親家喝湯,雙贏啊!
這主要也是,他已經沒爹了,捨不得獻祭親娘,但如果親家那邊的老人,就沒捨得不捨得的想法了。
試想想,他親爹保佑他發大財,親家公保佑他平安順遂,那他就將擁有光明燦爛的未來!
正想得美滋滋的,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驚堂木。
——啪!
錢大富差點兒就從藤轎上滾下去。
安父也被嚇得不輕,抬頭看向縣太爺。
只見縣太爺滿面怒火,額間甚至青筋暴露:「姓王的那個癟犢子!黑心爛腸的混蛋玩意兒!來人呢!把他家里人都給本官抓起來!他不是有兒子嗎?當著他的面,打他兒子二十大板,看他會不會心疼!」
衙役們飛快的領命而去,顯然沒一個人想要開口勸說,就連師爺也藉口要去布置一下,麻溜兒的跑了。
沒一會兒,衙門大堂里就只剩下了縣太爺和已經目瞪口呆的安父、錢大富。
大家仿佛在玩誰先說話的遊戲,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好在,縣太爺那就是個能唱獨角戲的人,哪怕沒人配合他,他自個兒也能玩得高高興興的。
當然此時的他,看起來也不是那麼高興。
「拐賣孩子人牲活祭!哄騙女子去窯子裡賺錢!明面上賺得是乾淨錢,背地裡什麼缺德冒泡的事情都敢做!我就說為什麼這兩年本官兢兢業業的做事,治下人口不增反減,原來是有人在跟本官對著干!我讓他對著干!!」<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