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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鎮離南山村還是有段距離的,再一個,壘墳頭是有時間上的要求,一般都是趕早不趕晚。因此,最好還是提前趕到,在南山村住一宿,第二天天不亮就往山上去。
安父應了。
接著,余父直接付了一半的定金,本來他是想全額付清的,但他原先也不知道二次求庇佑,錢是需要翻倍的。這下,原本足夠的錢,如今只有一半了。還好,安父並不介意,他表示這就是行情,先付一半,事成之後付另外一半。假如事情沒成,他只收一部分的車馬費辛苦費,這個是很少的,最多也就是一兩貫錢。
余家父子三人並未在安家停留太久,很快就告辭離開了。
見他們走了,安卉還偷偷的跟上去,扒在門邊看他們往巷子口那邊走。
「別看了,他們不要面子的?就算要教訓人,也不會直接父子仨衝到已經出嫁幾十年的姑奶奶跟前,直接教訓的。想啥呢!」安父美滋滋的掂量著到手的銀錠子,「沒想到啊,這事兒還能有回頭客。可惜下次鄉試在三年後,這要是在明年該有多好呢!」
鄉試又不是終點,哪怕安父這個對科舉不甚了解的人,都知道後面還有個會試。
要是一切都非常順利,余耀宗也考上了舉人,你猜他會不會就此罷手?
這人呢,要是沒走過捷徑也就罷了,一旦走上了那條捷徑,再讓他走原先的路,可就太不容易了。
安卉眼巴巴的看著他們真就離開了巷子,並未去田家,氣鼓鼓的過來:「我還以為他們會給田大娘一點兒顏色看看。」
「那余家也是體面人家!你別看他們是鄉下農家出身的,人家的目標是耕讀之家。他們不要臉呢?我要是他們,我就當沒田大娘這門親戚,而且你剛才不是說了嗎?田大娘的娘家侄孫女嫁給你叔。他們真想要給田大娘沒臉,就該眼巴巴的跟你叔嬸套近乎!」
打臉不?
都是余氏女,當姑奶奶的一點兒體面都沒有,剛出嫁沒幾個月的余氏卻得了族裡最鼎盛那一支的青睞。
甚至還可以更打臉一點,回頭逢年過節,兩邊離得那麼近,余氏有娘家人帶著禮物來探望,田大娘那邊沒人沒禮物。
兩下一對比,田大娘那老臉都腫了!
關鍵是,這種打臉不影響余家的名譽,真要是像安卉想像的那般,余家體面的父子三人,其中一個還是秀才公,就這麼大喇喇的衝到人家家裡,劈頭蓋臉的一通教訓……
到底誰丟人啊!
聽安父這麼一說,安卉徹底放棄了:「算了,橫豎有錢賺。你這一票,能把咱們新家的家具錢都給掙回來吧?」
「上回他們出了八兩銀子,其實這裡頭是包括出殯的一些事情的。不過誰讓他們沒討價還價呢?定金就給了八兩,所以尾款也是八兩。」安父樂呵呵的道,「家具值幾個錢?咱們家又不打那些好木頭的主意,就找幾個木匠,打一屋子結實耐用的家具,撐死了五兩銀子。」
「那我要書桌、書櫃!書桌旁邊還要一個小邊櫃。另外還有五斗櫃、八斗櫃!對了,還有雙開門的大衣櫃!不對不對,我要一個衣帽間!」
安父頭都大了:「去去去!去找你堂奶奶玩去!想要家具也可以,你自個兒畫出來,讓木匠師傅照著打就行了。」
這也是個法子。
要知道,這年頭的木匠手藝可好著呢,打家具甚至不需要用到釘子。而那些結實的家具,往往能用上幾十年都不帶壞的,質量可別提了。
至於家具的樣式嘛,就算沒有創意好了,依樣畫葫蘆又有什麼難的?安卉在腦海里回想了一遍,這年頭其實是有柜子的,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都會打幾個柜子放東西,而不是直接將東西一股腦的塞到木箱子裡。
唯一的問題是,安卉不會畫畫。
但沒關係,就算畫不出全貌來,也可以用文字來進行補充。
當下,安卉就有事兒做了,她都不去客棧那邊了,而是直奔她爹那屋,鋪紙研墨,開始了她的家具設計。
安父趁機腳底抹油偷溜出家門。
……
跟余家定下的日子不近不遠,在十天之後。
這是因為安父多少也要考慮到自己的人設,總不能有個人過來,就說自個兒最近閒得慌,啥時候都成,我現在跟你們走都可以。那他的世外高人的人設還不立刻崩塌?
但也不能太久了,畢竟這錢得到了自己的兜里才算數。而且這會兒已經是秋日裡了,拖得久了,搞不好就是冬天了。
冬天去山上,還是大清早的出門,光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於是,安父決定遵從內心,放過余家人也放過自己。
十天後的中午,剛吃過午飯的安父就被余家人接走了。這一次,余耀宗和他爹都沒來,負責接人的是余耀宗他大哥。從這一點上,也能看出來余家對這個事兒是非常重視的。
這也沒錯,雖說鄉下地頭出個秀才不容易,屬於十里八鄉都跟著驕傲的那種。但反過來說,秀才公都那麼罕見了,那舉人老爺呢?
本朝並沒有嚴格限制當官的門檻,也就是說,科舉只是當官的其中一條路,假如你投胎技術好,也不是不可以從別的途徑當官。<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