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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客人明顯鬆了一口氣。
再看安卉倒也不介意,只因為她很清楚,她爹有啥事兒都會跟她說的,就算沒能聽到現場,到時候聽轉播也是可以的。
當下,她就先行離開了。
安卉不知道的是,這次現場和轉播就有些差距了。
卻說那人等安卉一離開,馬上就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不是安父猜想中的富貴人家的管家身份,也不是最普通的顧客身份,而是……
賭狗的家人。
是的沒錯,就是前段時間數次造訪安氏殯葬鋪的那個賭狗。
這年頭,人家管這種人叫做賭棍或者賭鬼,升級版本就叫做爛賭鬼。當然,叫什麼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的,反正都跟賭沾上邊了,總不能還指望別人說好話吧?
初時,安父聽說是賭狗的家裡人,就本能的升起一種不屑的想法。不是他無法代入人家家屬的身份,而是他上輩子看多了各種地方台的社會新聞,是同情來著,但咋說呢?
有些人是值得搶救的,但有些人真的不配。
像賭狗這種生物,遠離就好了,除非是想死後多燒幾顆舍利子,不然別妄想拯救他了。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不過,出於最基本的禮貌,安父還是勉強自己耐著性子聽來人繼續講述他家裡的故事,邊聽邊覺得,把自家傻閨女提前支開是很有必要的。因為比起他的波瀾不驚,他閨女可能就一句話——賭狗不得好死。
當然這話也沒錯,但最好還是不要當著人家家屬的面說出來。
然後,安父就聽到了一個「感人至深」的故事。
大概就是某個打小就乖巧懂事聽話孝順的好孩子,在長大之後的某一天突然誤入歧途,家裡人一開始是講道理,後來發現講道理顯然是不管用的,就升級變成了訓斥,再後面發現訓斥的作用也不大,於是再度升級成了打罵。
但很顯然,這些所謂的手段對於賭狗來說,不能說毫無用處,但總之確實沒丁點兒作用。
於是,那人越陷越深,把手頭上的錢輸完了,就偷拿家裡的東西,然後自然而然的就開始借錢。自家親戚借了一遍後,就開始向外發展,總之到了如今,只怕連賭狗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欠了多少錢。
本來嘛,借錢這種事情也只能說是自願行為。試想一下,你都把錢借給一個賭狗了,那就要做好血本無歸的心理準備了。
事實上他們家裡人確實也沒指望把錢拿回來,可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那人居然還跟賭場借了錢。
「我真的不敢相信,他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自家親戚的錢,好歹還能拖上一拖,可賭場那些人啊!安大師您應該也知道吧?開賭場的能是什麼好人?」
安父心說,你嘰嘰歪歪的說了這一大通話,唯獨只有這一句,咱是十分贊同的。
但問題來了,那開賭場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人,去賭場的難道就是好人了?兩邊都不是好東西啊!
或許是見安父一臉贊同的點了點頭,那人略鬆了一口氣,緩了緩後又道:「我們家裡,如今就怕賭場那邊對他下手,萬一真把他的手腳打斷了可怎麼辦?」
怎麼辦?
撒花鼓掌歡呼啊!
安父跟安卉不同,兩人雖然一起穿越到這個年代,但實際上安卉還是屬於被保護得好好的那一方,唯獨安父因為到處接單子,走的地方多了,看的人和事也多,哪怕按照概率來說,他接觸到了陰暗面也比安卉要多。
跟他們上輩子不同,在這個年代裡,開賭場是合理又合法的,借錢給賭狗也同樣不犯法。而相對應的,要債當然也就不犯法了。
這裡的要債可不是發發催收簡訊或者打打騷擾電話這種溫和的討債方式,在這個年代,若是欠錢不還,是真的會被打斷手腳的。
人家還是合法的!
當然,前提是確實要有欠條,而且一般這種欠條還必須是蓋了手印的。
就拿眼前這事兒來說,假如那賭狗真的還不出錢來,那麼即便他真的被打斷了手腳,告到衙門去,官老爺也是不受理的。不過,要是最後真的鬧出了人命來,賭場那邊仍然會被責罰,至於責罰的力度就得看具體的情況了。
安父覺得就挺好的,他很支持。
「所以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求庇佑讓他別賭了?我覺得這個說不通。」安父已經很有經驗了,求庇佑得是實實在在的事情,像以後都別接觸賭這個事兒,聽起來比較虛。而且他也真的不認為這玩意兒是能改正的。
親,這邊建議您棄號。
客人聽到這話後,很是沉默了一會兒,看他的臉色仿佛內心正在經受著無比的煎熬。過了好半晌,他才終於下定了決心:「能不能求個庇佑,讓他變成傻子?」
安父:……啥?!
大概是安父面上的神情過于震撼了,那人又改口道:「在來這兒之前,我打聽了不少關於安大師您的事兒。我聽說您幫著人求了庇佑後,那人也是要付出代價的。我就尋思著,能不能幫他求個庇佑,然後代價是變成傻子?」
這可真是一條從未設想過的道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