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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裡面又分為兩類,回應是有的,但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太高了,有不少人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只有一小部分人咬牙同意了。
於是,在這一年的秋收之後,官府搞了個特別出彩的秋後處斬,還特地點名要錢大富幫著操持喪事。
所謂的秋後處斬,其實每年都有的。畢竟這年頭幾乎是全民迷信的,除非是特別惡劣的案子,不然就算判了斬首,那也會等待秋收之後,再集體行刑的。
但一般來說,每年處斬的人數不會特別多,起碼在前面兩三年里,都不算多。
可今年,當真是破了記錄了,誰讓安父接的不少單子裡,都是那種替枉死家人求個正義審判呢?這還是安父堅決不肯替他們求讓兇手當場暴斃,受害者家屬這才勉強將庇佑改成了希望兇手伏法。
差別倒也不算特別大,反正都是死嘛。
不過很快,沒見識的府城老百姓們就漲了見識,只因安父順口跟官府推薦了錢大富,由老錢來幫著料理那些犯人的後事。
辦喪事,又被稱為……
開!席!啦!
錢大富在府城裡打響了名號。
當然,安父也不是單純的做好人好事,而是趁機也宣傳了一波自己的鋪子。好在這兩者並不衝突,就算有衝突錢大富也會選擇謙讓的。
總之,在入冬之前,安氏殯葬鋪的名聲已經享譽全城了。
考慮到不能把同行逼死,安家父女倆有志一同的決定,走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路線。
簡稱:貴得要死。
不光請安父出面求庇佑的費用一再拔高,連帶鋪子裡售賣的殯葬用品,售價也要比別家高出許多。當然,為了不讓顧客們覺得自己是冤大頭,在安父忙著四處奔波求庇佑的時候,安卉也沒閒著,她改良了不少殯葬用品。
譬如說,以前只有單純的紙人,安卉則要求給這些紙人加上各種劇情。
有端茶遞水造型的紙人,有鋪床疊被造型的紙人,有專門打扇子的,還有自帶一整套廚房設備的大廚紙人,甚至還有管家樣式的紙人。
安卉還讓人鼓搗出了紙制的馬車和馬車夫,以及紙制的三進、四進帶花園的大宅院。
對了,安氏殯葬鋪還接受定製產品噢~
最開始,安父還沒意識到他閨女又搞出了大事兒來,誰他忙得東奔西跑呢?鋪子裡順帶售賣的殯葬用品,都是由安卉直接跟對方聯繫的。這就導致了某一次,安父在幫人家安排出殯落葬時,愕然看到了極大的排場。
就是那種自帶花園宅邸、豪華馬車、軟轎轎夫、管家管事、丫鬟嬤嬤等等,要啥就有啥的特齊全紙製品套裝大禮包……
當時,安父驚呆了。
他覺得自己當真是沒見過世面。
等辦完所有事情後,他忍不住詢問對方家里,是從哪裡搞來這些東西時,對方頂著一臉複雜的神情,告訴他一個店名。
安氏殯葬鋪。
這就尷尬了……
咱就實話實說,倒也不必內捲成這個樣子。
好在,普通老百姓也不會跟著一起瘋,實在是那種超豪華的殯葬大禮包價格過於昂貴,都是純手工製作嘛,有很多還是獨一無二的限量款,不貴才叫怪了。
等安父意識到閨女又搞出大事時,才知道她還順帶幫著解決了不少附近村子勞動婦女的就業問題。
「……她們就不嫌晦氣?」
安父本人經常混跡在各個喪事現場,當然清楚很多人對這種事情的態度是怎樣的。甚至有些還是自家直系長輩過世,都是能避諱就儘可能避諱的。因此,他是真的以為這年頭的人會很在意這事兒。
但安卉卻道:「哪個地方都不缺窮苦老百姓,那些人都要去挖煤做力工了,還在乎晦氣?窮得都快要變成鬼了,還會怕鬼?」
「行吧,你就瞎折騰吧。我再問問,咋你連哭墳的人都安排出來了?」
安卉一臉的老實巴交:「這是我哥的功勞,不是我的。他說有些家族雖然富貴但人丁稀少,出殯的時候瞅著場面不夠大,建議我幫著找一些人固定去哭墳。包兩頓飯,每天還能拿二百文錢,哭得大聲的可以加五十文,有那種哭得特別入戲的,一天能賺三百文錢。」
三百文錢真的不少了,要知道去碼頭上當力工,一天下來累死累活的,也就能賺個百八十文。而且那邊一般不包飯,就算偶爾有好心的給包飯,也是只給兩個雜糧餑餑的。
相較而言,工錢高還能吃兩頓有肉有油水的大餐……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對吧?
秋收都已經過去了,接下來就是農閒時分,多跑幾個場子多掙點兒錢,回頭過年了還能多扯兩塊布做件新衣裳呢!
安父:……
他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錢胖子帶壞了他閨女,還是他閨女帶壞了錢胖子。
又或者說,這倆人臭味相投?
安卉還強調道:「我哥說了,咱們要掙就掙有錢人的錢,不能老指望從窮人的兜里摳錢。他還說,今年才是個開始,差不多就是打個樣兒。回頭府城裡富貴人家的老太爺老太太們就知道了,別家是個什麼排場,他們肯定也想要!」<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