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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包括隔壁掌柜在內的其他人接受度都挺好的, 甚至在聽到發大水的消息,以及後續核對損失時, 還有種第二隻靴子落地的感覺。
也對,既然早晚都要破財, 還不如早點來早點安心。
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反正富貴大街這邊的商戶是最早振作起來的,在雨季過後,對比別的坊市哭喊連天的商戶,他們這邊老淡定了, 甚至很快就重新笑迎顧客了, 還有心情吃瓜聊天。
於是,安卉就知道了。
「……我就說了,能養出賭狗的能是什麼好人家?看, 這下叫我說著了吧?」
隔壁掌柜也不是特地跟安卉說的,他其實就是站在自家鋪子外頭跟其他人閒聊, 外出買零嘴回來的安卉敏銳的覺察到了「賭狗」這個字。要知道,這年頭壓根就沒有這個說法,哪怕罵人都是說「爛賭鬼」或者「賭棍」什麼的。
不過事實證明,網絡熱詞在古代也是照樣能傳播的,尤其這個詞相當得形象。
賭狗賭狗,愛賭博的人就是個狗.東西。
當然,每個人的理解不一定相同,但這個詞罵人的元素過於濃重了,以至於甭管怎麼解釋,都感覺是個罵人。
聽到關鍵詞的安卉索性停下了腳步。
其實,隔壁掌柜這話有點兒被害者有罪論了,畢竟就小賭狗這事兒而言,興許他爹他爺奶,甚至他後娘都有一定的責任,但家裡肯定也是有無辜之人的,沒的說一家上下都不是好東西。不過安卉倒也沒直接反駁他,而是側著耳朵去聽新的八卦。
就聽隔壁掌柜眉飛色舞的說著最新消息:「他們家已經鬧開了!那賭狗的爹據說是被氣死了,有說是被賭狗他本人氣死的,也有說是被賭狗弟弟氣死的……哈哈哈你們不知道吧?賭狗的弟弟覺得親哥白占著長孫的名分,爺奶最疼的是他,第一個娶媳婦的是他,頭一個生兒子的也是他,心裡帶著氣呢!這不,一生氣就出昏招,居然跟賭場的混子合謀,給親哥下套!那是他親哥啊!」
安卉不禁瞪大了眼睛,她努力回憶了一番,確定上次見到小賭狗時,他的父母宮、兄弟宮都不怎麼樣,可問題是,他不是某個位置不太好,而是方方面面都不好。當所有都不好的時候,對於安卉這種初出茅廬的新手來說,其實能看出來的東西反而不多。
就拿父母宮和兄弟宮來說,都不需要會看面相,那家裡都出賭狗了,直系家屬還能有好?別說放在這個年代了,就算是安卉穿越之前的年代,只要家裡有個賭狗,全家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所以,不好才是正常的,好了才是真鬧鬼了。
但就算已經猜到了部分現實,安卉還是怎麼也沒想到,居然能發生弟弟給親哥下套的事情。
這是親兄弟?死敵都干不出來這樣的事兒!
「要我說,賭狗確實不是個東西。那他都是個賭狗了,你還能對他有什麼指望?但我琢磨著,他爹還真就不是被他氣死的。你們想想看,他又不是今個兒才開賭的,他賣掉妻女都是年前的事情了。那他也不能頭一天賭錢就立馬賣掉妻女吧?這麼算下來,他起碼已經賭了一兩年了!」
圍觀群眾頻頻點頭,顯然大家都很贊同他的話。
見狀,隔壁掌柜更來勁兒了,兩條大粗眉毛是真的要飛起來了:「起碼賭了一兩年啊!當爹的要被氣死,這會兒怕是墳頭的草都有一人高了!所以我說嘛,肯定不是被賭狗氣死的,是被他弟弟氣死的!對吧對吧?大兒子混帳也就算了,小兒子還心腸歹毒!連親哥都敢下套害,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聽到這裡,安卉忍不住插嘴問道:「賭狗的爹死了?啥時候的事兒?」
「前個兒出事的,昨個兒夜裡咽氣的。」隔壁掌柜壓根就沒注意到開口的人是安卉,下意識的回答道,「聽說是當著賭場要帳人的面,捂著心口就倒了下去。當時還有氣呢,請了大夫回家看,好像就動不了了,熬了一天,昨個兒夜裡打更人剛過去,就聽到哭聲,人沒了。」
安卉琢磨著,這咋聽著既像是心臟病發作又像是腦溢血了呢?
考慮到自己八輩子都沒跟醫學扯上關係,再說如今人都沒了,她也就很快把這事兒拋到了腦後,耐著性子繼續聽隔壁掌柜扯犢子。
掌柜知道的事兒還真不少,又說賭場那邊瞅著好像要鬧出人命了,當時就腳底抹油開溜了。賭狗一家因為忙著請大夫,也沒那工夫注意要帳人的情況。再說了,人家也沒碰你,就算真告到官衙門去,估計也不頂用。
反正要帳的人是暫時隱遁了,賭狗自家人又鬧起來了。
當爹的沒了是一回事兒,但究竟是誰把他氣死的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當娘的肯定要優先護著親生兒子,她就這麼一個兒子,況且她兒子到如今還沒娶妻生子呢,要是攤上了氣死親爹的名頭,那將來還怎麼娶媳婦兒?別說親事要糟,只怕這輩子都要被毀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