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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旦出事了呢?
偌大的家業,賠償給苦主一部分,被同行趁機吞併了一部分,還有一些則被縣衙門充了公,甚至連王家的子嗣也有不少賣身為奴了。
閻家比王家好在哪裡?興許能網開一面不治罪罷了,但想也知道,家業是必然保不住的。
已經有了覺悟的閻老爺,恨不得立刻安上翅膀飛回縣城,看能不能保住一些家業。但事實上,府城官衙門是不會放他走的。他又退而求其次,希望能讓心腹手下回去一趟,可惜還是被拒絕了。
這年頭的官府可不講究人權,哪怕並非案犯,需要配合的時候也會採取強制手段。至於因此而產生的惡劣影響,官府絕不負責。
眼見回去無望,閻老爺便想用一些懂得都懂的手段,好讓官差通融一下。畢竟,官府那邊不可能連他帶了幾個人都清楚,再說了他也可以寫信派人送回去,只要能通融,法子還是有的。
「……您看,這事兒是我女兒一時糊塗所為,同家裡人並無任何關係,您給通融通融?」
雖說事發突然沒帶上太多的錢財,但閻太太隨身是有一些首飾的,加上閻老爺自個兒也有玉石配飾,湊一起約莫也有三四百兩銀子了。
這真不算少了,哪怕擱在府城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官差乾脆利索的收了好處,表示要回去跟哥幾個說一聲。
閻老爺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惜,他這口氣松得太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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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父再次看到閻老爺,是在縣衙門大牢里。
不過比起臭氣熏天的死牢那邊,閻老爺的待遇還是要比王家人強上很多的,同牢房的也都是一些罪名比較輕的犯人。
因為跟縣衙門打過很多次交道了,安父立刻就明白了,閻老爺的罪名不重,估摸著關個一年半載就能平安出來了。
「所以您這是犯了什麼事兒?」安父一臉疑惑的問。
要知道,古代是喜歡搞牽連,但律法也是有個基本邏輯的。旁的不說,殺人案真的只需要本人伏法就可以了。有道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大不了就是一命還一命,沒的說子女犯案牽連父母的。
當然,王家那個情況特殊,他們犯的事兒太多了,並不是單純的殺人犯。
也因此,安父認為一定是閻老爺本人犯了什麼事兒,而不是被牽連了。
閻老爺一臉的悲痛絕望:「安大師救我!您一定要救救我!之前的庇佑沒求成功,您幫我換個庇佑吧!我只求平安出去,安生的過完下半輩子!」
安父拒絕得特別痛快。
不干!
閻老爺人都傻了,畢竟之前安父還是很好說話的,不管是第一次請他出手,還是後來一氣之下去殯葬鋪退單,亦或是第二次再重新下單等等。雖說要價不低,但安父確實看起來比較好說話。
結果這一次,居然想也不想就斷然拒絕?
「不是……安大師,求您了,這次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願意出高價!雙倍!不不,三倍!」
「這就不是錢的問題。」安父一臉的淡然,仿佛真的是一位視金錢如糞土的得道高人,「是我不接違法亂紀的單子。」
閻老爺一臉的茫然:「可您之前不還幫著錢老爺求發財嗎?」
「那發財怎麼就犯法了?我還幫人求學業有成,求考上秀才,求健康平安長壽……對了,還有求一門好姻緣的。你二女兒不是被退親了嗎?小兒子那次沒成功,要不你換成你二女兒,我覺得問題不大。」
哪怕在古代待了這些年,安父還是現代思維。
他從不認為大人的事情應該牽連到無辜的孩子,尤其閻二小姐今年也才十三歲,甭管是她長姐被騙還是她父母造孽,從根本上來說,她確實是無辜的。
但閻老爺不那麼認為。
更確切的說,他現在真的顧不上女兒了。閻太太那是偏心自己親生的兩個,但閻老爺卻是真的一視同仁,打心底里認為女兒如何無所謂,兒子才是最重要的。更何況,眼下他連兒子都顧不上了,得先把自己撈出去啊!
眼見他還要再度哭求,甚至還有下跪的打算時,安父趕緊叫停:「你先冷靜一下,說白了這個庇佑也不是我給你的,而是你家老太太給的。而你家老太太人都沒了,她給庇佑也要符合基本的邏輯。你看,錢大富他爹那麼疼他,在保佑他發財的同時,還會讓他遭遇那麼多的苦難。這就說明逝者也不是萬能的,他們也一樣會受到制約。」
祈求的目的是什麼?是希望對方因為心軟而鬆口答應。
不得不說,安父確實會說話,聽他這麼一說,閻老爺就懂了,安父不是不想幫忙,是不能幫忙。
那就沒事了。
正當閻老爺要變臉之時,安父又道:「但法子也不是完全沒有,咱們可以換個角度換個說辭嘛!」
閻老爺立刻換成了諂媚的笑臉,苦苦哀求安父想轍兒。哪怕他知道自己不會被判重罪,但縣衙大牢這個破地方,他是一天也不想待了。
「安大師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被無辜牽連的!我打小就跟父親做買賣,他沒了後,一家老小都需要我一個人來賺錢養著。我承認對家裡人疏忽了,也沒能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但我也沒轍兒啊,我得養家餬口啊!不過我可以發誓,我大女兒做下的所有事情都與我無關,我是無辜的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