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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父看著臉色鐵青的縣太爺,在心裡給賈家那群人點了一排蠟。
本來,得罪誰不好,非要去得罪縣太爺。可能賈家那邊也知道縣太爺的情況,覺得他年後就要離開本地了,故而在心裡頭就輕視了。
可問題是,這位縣太爺是丁憂而非被撤職了,且不說他年後才走,就算立刻離開……
他還不能跟來頂替他的官員交代一聲?縣太爺只是自個兒走了,他還留下了一群用慣了的小官小吏,對於繼任者而言,賣個人情就能讓接下來的工作順順利利的,何樂而不為呢?
最重要的是,這裡頭還極具教育意義。
本朝講忠孝仁義,撇開第一個忠不提,對於賈家那群人來說,那是不孝不仁不義。可都不孝不仁不義了,還能指望他忠嗎?
縣太爺很快就吩咐下去,準備趕在自己離任之前,來個殺雞儆猴的戲碼,讓梁曲縣的廣大老百姓都看一看,不孝不仁不義者都是個什麼下場。
衙門上下開始忙活起來了,安父也就帶著他的一雙兒女離開了縣衙門。
一雙兒女……
瞅著錢家這死胖子,安父只覺得牙疼頭疼胃疼哪哪兒都疼。
「你來這兒幹嘛?做買賣?你要做買賣你拐帶我閨女幹嘛?你兒子呢?年輕人就該多出門走動走動,見見世面,也歷練一下。你為什麼不讓你兒子多出門?生怕他太能幹搶了你的家主之位呢?」
錢大富目瞪口呆,他突然意識到,安父大概不知道在哪兒受了一肚子的氣,這明擺著就是找他撒氣來著。
哦不,確切的說,是他正好就撞上了。
老子要找兒子撒氣……好像也沒啥好說道的?
沒猶豫多久,老錢就低頭躬身作揖討饒,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孝子模樣。
安父真的有被孝到噢!
「爹,我餓了。」關鍵時刻,還是得由安卉來緩和氣氛。
甭管接下來有啥事兒,這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安父認栽的領著一雙兒女吃飯去了。
……
安家這邊倒是和諧得很,可縣衙門就沒那麼太平了。
確切的說,是賈家要倒大霉了。
縣太爺一聲令下,賈家的幾個爺們都被衙役帶了過來。很顯然,比起洛江縣的那位鐵腦殼縣太爺,這位大人更喜歡找男子算帳。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賈家的做法雖有偏頗,但總的來說確實沒有當年的王家人那麼離譜。
賈家一共來了父子五人,一個爹帶四個兒子。
因著只是縣裡普通的人家,自是沒有見官不跪的道理。於是,父子五人排排跪在了縣太爺跟前,事兒還沒說呢,禮就先得到位。
正常來說,縣太爺有請多半都不是什麼好事兒,因此他們過來的時候,面色就不太好看。不過這也不算什麼,畢竟等他們離開縣衙門時,臉色更難看了,尤其是那個八歲女童的親生父親,幾乎是被他的兄弟強行拖出來的。
沒有打板子,縣太爺還沒那麼離譜,畢竟過繼兒女是合理合法的事情,縣裡這麼幹的人家還真不少。至於賈老爺休妻,那是賈老爺的行為,跟幾個兒子並無太大的關系。
所以,為什么女童父親會被嚇成那樣呢?
「你們聽說了嗎?賈家可出大事兒了!」
「我看到了,一幫衙役把賈家的爺們從家裡帶走了!怎麼了?他們這是犯了啥事兒了?難不成……天吶,甄家的滅門慘案是他們幹的?」
安父和他的一雙兒女,飯還沒吃完,就差點兒被鄰座的人給嚇到一頭栽進面前的湯盆里。
這事兒吧,屬於一碼歸一碼的。
興許賈家人確實不算什麼好人,但也不能把滅門慘案的事情推到他們頭上吧?要知道,前兩日安父還跟他們打了個照面,雖說他最擅長的是給人看風水,但對於面向還是有所涉獵的。要說能看多遠有多準確,這個不好說,但能犯下滅門慘案的人,那絕對是滿臉煞氣,安父不可能毫無察覺的。
說白了,那些人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情理上說不過去,但按理說是不敢做犯法的事情。
其實從過繼和休妻這兩樁事情上就能看出來了,起碼那對父子確實是遵紀守法的,道德品質如何暫不提,反正律法不足以給他們治罪。
「瞎說啥呢!嚇死個人!」
「不是啊,人家父子幾個剛才從縣衙門裡出來了,瞧著是不太好,可要是真的犯下了大事兒,縣令大人還能把他們給放了?」
「你們都聽我說!」
有一人忽的高聲道:「咱們那位大人允了賈老爺休妻的事兒,可他說甄家無人了,只得先前那個被過繼的小丫頭片子。這麼兩個人,老的老小的小,老的那個還需要看病抓藥,再說甄家那宅子也沒法住人了,所以啊……」
「別賣關子啊!你倒是說啊!」
「所以大人說了,讓賈老爺跟他兒子學一學!」
「啥?」
食客們數臉懵逼,包括安父等人。
說話的那人顯然是在縣衙門裡有關系的,可能地位不高,但消息著實靈通得很。
當下,他便作勢要喝茶,結果不等他開口,店小二就給他上了茶,說是掌柜的請他喝,讓他趕緊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