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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沒能趕得及,入冬以後是絕對不能行刑的,因為要過年了呀!
等到了來年開春時,又是春耕的日子,為了祈求老天爺的庇佑,也是要避諱的。
換言之,一旦沒辦法趕在入冬之前將已經被判了死刑的王家人通通送走,那麼他們就可以續命一年。
雖說延期執行並不代表就不執行了,可老話說得好,夜長夢多,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兒呢?以往,也不是沒有皇帝大赦天下的存在。而拍花子,確實可以因為罪行嚴重判處死刑,但嚴格來說,還算不上滔天大罪。
通敵叛國才是本朝最嚴重的犯罪!
萬一真攤上了皇帝大赦天下,王家人搞不好還能逃脫罪行,那可怎麼整?
打聽到消息的錢管家只覺得眼前一黑。
一則,他很清楚安家父女倆絕對不會樂意看到拍花子脫罪的,哪怕只是延期一年好了,也不可能高興的。二則……
錢大富啊,錢胖子氣都要氣死了!
安家父女倆是討厭拍花子這個群體,並不是針對某個人,僅僅是單純的希望全天下的拍花子都立馬見閻王。但錢大富卻是有私心的,他非但討厭拍花子,更討厭王老爺,做夢都希望把王老爺劈成八瓣。
哪怕先前日子過得再苦,為著錢老太太的事情更是折騰了好長時間,但只要一想到王老爺的近況,錢大富就覺得身心舒暢,飯都能多吃兩碗。
可現在呢?
哎喲,氣死胖子了!
只這般,錢管家特地跑了縣城一趟,打聽了消息順便挨了一通罵,次日一早就又被轟出家門了。
當天,安家父女倆也得知了情況。
其實眼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連錢大富都不太清楚。他只大概的知道,是有人叫停了行刑,但又不是衝著忌諱來的,因為別的死刑犯還是被砍頭了。但具體是誰叫了停,是延遲死刑還是改判流放三千里,或者內里還有別的什麼情況,他就都不知道了。
安父瞪眼:「要他有什麼用?」
「我家老爺說了,縣太爺都被氣到了,前陣子就離開縣城跑去府城那頭了。反正到今個兒還沒回來,要是他回來了,就能知道更多的消息了。」
「話說,錢胖子為啥還沒出遠門?」
「本來是要走的,這不是我家老太太病了一場,好了以後聽說自己被傳要辦後事了,又氣病了,反反覆覆的折騰了許久,好不容易好全了,老爺說正好秋收過了,他想親自把王老爺送走後,再出門。」
然後就被耽擱了唄。
這件事兒苦了誰呢?整個縣城裡的富商們都恨不得搞死王老爺,就因為這傢伙拖拖拉拉的就是不死,搞得錢大富這個瘟神就是不走。再這麼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把瘟神送走呢?
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要把瘟神送走那就是難上加難!
最氣人的是,錢大富這個人是閒不下來的,眼瞅著出遠門無望,他就把勁兒使在了縣城裡。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突然就要求錢家名下所有的鋪面,將內部的裝修和裝飾都統一。當然不可能做到完全一致的,但要求是讓客人一進來,就知道這家店是他老錢家的!
錢大富這人別的不行,搞事能力就很強,當然鈔能力更強。
在他的金錢攻勢下,就有畫師不得不委屈自己的審美,選擇迎合錢大富的審美,給他量身打造了專屬裝修和裝飾。
畫完後,錢肯定是得收的,但畫師就一個要求,希望別告訴其他人,這單是他做的。
剛開始同行們對這個事兒還是抱著看笑話的態度,畢竟開商行的,人家上你這兒買東西,看中的肯定是東西本身,你裝飾得再好,有用嗎?當然太過於寒磣也不行,但開鋪面的,大家不都是青磚鋪地,櫃檯清一色的都是黑漆,人人都這樣啊!
錢大富不是這樣的,他秉持著自家辦喜事的風格,來了個大吉大利的紅色。當然,地面和柜子變化不大,但店鋪內處處見喜色,整個兒就是提前過大年的感覺。
偶有誤入的人被嚇到扭頭就跑,跑出店鋪後,又立在原地露出了迷茫不解的神色,隨後又忍不住好奇的回過來,用那種看智障的眼神,去打量鋪面里的掌柜和夥計。
這還不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安氏殯葬鋪里擺了不少綠植,錢大富琢磨著也挺好的,愣是讓人抬了盆栽綠植挨個兒店鋪的放好。
好傢夥,紅配綠,賽狗屁!
搞了這麼一遭,愣是讓錢家名下的鋪子成了洛江縣縣城內一道閃瞎狗眼的風景線。
錢大富還沒出遠門呢,見識過他家店鋪風采的外地客商就已經將他的名號傳播出去了,都說洛江縣縣城內有個神奇的富商,他家店鋪簡直就是別具一格,關鍵內里的東西還好,價廉物美,值得一去。
要真正做到傳播到外地,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但可以肯定的是,洛江縣附近的鎮子裡,已經傳遍了錢大富的事跡。
可別小看了這一點,縣城裡的百姓是普遍比鎮上百姓富裕,但真論數量卻是沒法比的。再一個,眼下絕大多數的人其實是住在村子莊子裡的,本朝的農業人口是占了九成以上的,而這些人里面,哪怕窮人占了絕大多數,只有極少數是兜里有錢的,但架不住人口基數多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