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安父眨巴眨眼睛,看著並沒有刷上光環的墓碑,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旁的人雖然也看到了他在墓碑前面發呆,但也沒人出聲催促,主要是大家也不知道他咋了。
又過了片刻時間,安父重新開始做法,再度念念有詞。
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沒有完全將眼睛閉上,而是半眯半睜著,活像一個忘戴眼鏡的高度近視眼,然後又一次召喚出光環往墓碑上一丟。
這次,他真的看清楚了。
光環是有的,而且他也非常準確的丟到了墓碑之上,還是格外精確的落到了墓碑上章老太爺的名諱上面。
然後,光環消失了。
安父再度陷入呆滯之中。
假如他的金手指劈叉了,那難道不應該直接連光環都消失嗎?為什麼明明有光環,也準確的落到了墓碑上,卻突然沒入墓碑消失不見了?
難不成墓碑還能吃掉光環?
迷茫的看了墓碑好一會兒,安父遲疑的轉身看向章家的人:「呃,我能問一下,你這個墓碑哪兒買的?找誰刻的字?」
章孝義這會兒還半跪半坐著呢,乍一聽到安父這話,愣是沒緩過來,還是一旁的管家幫著回道:「是城北的那家劉巧匠,石料也是他家買的。對了對了,跟去年過世的錢老太爺用的是一樣的,這是我家老爺特別叮囑過的。」
噢,錢老太爺同款墓碑啊!
那就沒事兒了……
才怪!這事兒大發了!
假如說,墓碑和刻字都沒有任何問題,那為啥會吞了他的光環?這個難題要是不破解,他還怎麼在風水界混下去?
安父的表情管理能力還是很過硬的,哪怕心中驚濤駭浪,也愣是沒表露出來。
他只一派淡定的轉身面向墓碑,心裡把各路神佛都念叨了一遍,最終凝神靜氣召喚光環……
biu~
丟!
常言道,事不過三。安父瞅著再度被吃掉的光環,這次他不猶豫了,他選擇躺平放棄。
「這單買賣我不接了,我放棄,你們另尋高明。」騙人是不可能騙人的,他可是一個有原則的神棍大忽悠,「先說好,我技不如人,這次一文錢都不收,告辭!」
上次的錢是幫著看章老太太的墳頭,因此屬於特地跑一趟的辛苦費,並不是祈求先人保佑的錢。
而這次的錢,還沒有結算呢,安父琢磨著,要麼就是他這邊出了問題,要麼就是章家出了問題。但人生難得糊塗,做什麼非要刨根究底呢?
溜了溜了!
丟下一群目瞪口呆的章家人以及特地前來送葬的賓客們,安父轉身拔腿就跑,看他那背影完全就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樣。
問題是,在場的還有錢管家呢!
錢家主子是沒來,但他一個管家不得過來呢?他非但來了,還帶了倆管事湊人頭,偏巧甭管是他還是那倆管事,都是認識安父的,也清楚的知道錢大富對安父有多推崇。
那半仙都跑了,他們還能忍住不跑?
「章老爺,我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
「那個這個……怎麼了啊?我也有事兒,回見回見!」
「誒!等等我們!告辭!」
也就是幾個呼吸間,除了章家和幾個姑奶奶家的人,旁的賓客全都作鳥獸散。
第015章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留下來的這些人都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章孝義怪叫一聲,隨即直接暈死過去。
其實,哪怕到了這會兒,那些賓客都尚未走遠。畢竟章家祖墳範圍也不小,且還無法行車,就這麼一大幫人,都要從鵝卵石鋪設的小道上離開,沒有兩刻鐘是走不完的。
只這般,章家祖墳里發生的事兒,算是徹底瞞不住了。
不消半天工夫,洛江縣的大街小巷裡,就開始傳出各種關於章家的流言蜚語。
有說章老太爺造了孽,所以臨老才得了怪病,還使得章家這兩三年裡生意各種不順,到如今甚至不能算是家道中落了,而是距離徹底敗落已經沒幾步遠了。
也有人替章老太爺打抱不平,說老太爺沒得病前,可沒少做幫襯鄉里的好事兒。要知道,章老太爺是靠自己發家致富的,他原是鄉下人,待發達後卻不曾忘記鄉里,又是修路又贈糧,還置辦了不少土地,白給親眷種。就連那位已故數年的章老太太,在生前也沒少開粥棚施粥贈衣。
像這樣的好人,怎麼就造了孽了?說話得憑良心!
這也不對,那也不對的,就有人開始嘀咕,莫不是那風水先生在騙人?
其實這個說法反而是最令人信服的。
原因也很簡單,哪怕在這個封建迷信興旺的時代里,這有本事的玄門之人是有不少,但更多的卻是打著玄學旗號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
但問題又來了,既然那個風水先生是騙子,他為什麼要自認技不如人呢?
講道理,所謂的祈求保佑,除了他本人,誰又能明確的知曉真假呢?當然,前頭錢大富的事兒確實好像有些說道,但單獨的一個案例又能證明什麼呢?誰知道這是不是正好趕了巧?
安父先前接的單子也不少,但效果立竿見影的,還真就只有錢大富一個。
像之前,有保佑長壽的,有保佑天降姻緣的,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增益,但無一是能立竿見影的。就說章老太爺前頭一個,人家求的是壽數,但這個要怎麼算呢?過個幾十年再看效果如何?<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