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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們應該立刻派人回洛江縣,讓縣太爺無論如何先把這個月的十船煤炭湊夠,馬上送過來。」不然,倒霉的恐怕不是錢大富,而是那位入錯行的縣太爺了。
他親筆寫的書信!
還蓋了縣衙的官戳!
聽安父這麼一說,趙掌柜面色大變,連一句客套話都來不及說,趕緊轉身出去吩咐了起來。
趙掌柜是屬於關心則亂的,他的全部注意力還是放在錢大富失蹤一事上,這才忽略了這件事情里的危機。
賠錢反而事小,牽累到了縣太爺,才是倒大霉了。
偏生,這事兒還真不能隨便使喚個人去報信,最終趙掌柜決定親自回去,讓安父帶著剩下的人,繼續尋找錢大富。
安父:……
他能怎麼樣呢?他也很絕望啊!
錢胖子你到底去哪兒了?
等趙掌柜幾人離開後,安父繼續滿大街的溜達,後來一想也不對,錢大富不可能還留在府城,就索性帶著人離開府城,在郊外各處走動。值得一提的是,他還特地讓府城官衙門裡專門給通緝犯畫頭像的人,也給錢大富來了這麼一幅畫。
因為安父也有許久沒見到錢大富了,口述的是四月初剛見過錢大富的錢家下人。
在下人的描述下,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富貴老爺的形象就這麼躍然於紙上。
安父多看了兩眼:「這麼說,他後來又成功的把自己吃胖了?我瞅著,這跟我去年頭一次看到他,也沒啥兩樣了。」
下人苦著臉點頭,只道是老太太心疼老爺,好像進補了不少,聽說還請了個酒樓的廚子,照著買來的藥膳方子,狠狠的補了兩個月,這才把老爺的那一身肉給補了回來。
「挺好的,脂肪多撐得久,他去年要是沒這一身肉,只怕在牢里更難熬。」
這話就很實在,事實上錢大富也是這麼想的。
他如今的情況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隨身攜帶的吃食早就在上個月就吃完了,得虧如今這個季節里,哪怕啃草根都能熬不少日子,這要是不幸碰上寒冬臘月,只怕他屍身都僵了。
饒是如此,每天過著啃樹皮、啃草根、吃樹葉、喝露水的生活,錢大富也是苦得沒邊兒了。
最慘的是什麼呢?
他有錢啊!!
別看一船煤炭好像重得很,每個月十船半年的量就是六十船,感覺就是個天文數字了,但事實上換算成現銀的話,也不是特別多。尤其為了方便,錢大富在離開府城前,特地去金銀鋪子裡,將銀子換了一部分的金子,滿滿一箱子的金銀,重量是非常可觀的。但其實也就這麼一箱,直接往馬車座位底下一塞就成了。
如今,金子銀子都還在,可這玩意兒又有什麼呢?
既不能吃也不能喝,這鬼地方連個鬼影子都沒一個,他拿著錢又有什麼用呢?
錢大富特別後悔,問就是後悔,怎麼就掉進錢眼裡了,早知道他就該在馬車上裝半車的吃食。
哦不,早知道他肯定不接這單買賣,他就知道每次跟那個倒霉縣太爺搭上頭後,一準兒沒好事兒!
「爹啊爹!爹你在天上要保佑我啊!保佑我平安回家,爹啊!」
「老爺!!有熊瞎子!!快跑!!」
錢大富猛的原地起跳,抱住旁邊的一棵大樹,手腳並用的往上爬,不多會兒就竄到了樹上,還借著旁邊另一棵樹的枝椏,費勁兒的挪了過去。
熊瞎子又怎樣呢?他之前還碰到過野狗和野狼,大半夜的,眼裡冒著綠油油的光,嚇得他仿佛下一刻就要追隨他爹而去。
不過,野獸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刺激的是一次,當屬他手欠偷了人家蜜蜂辛苦釀的蜂蜜,得虧他當機立斷衝到了河邊,一個猛扎子就沉到了河底。這也多虧了他從小就在江邊長大,當然還因為現在已經很熱了,這要是冬日裡的話,就算他水性確實還不錯,那也一樣得涼。
……
就在錢大富忙於荒野求生之際,趙掌柜終於趕回了洛江縣,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縣太爺,並懇求他立刻命人裝載十船煤炭前往府城。
縣太爺陷入了沉思之中。
趙掌柜也知道這個做法有些欠妥,因此在來之前,他已經提前從帳上支取了銀子。但因為一時半會兒確實湊不到這麼多錢,他還讓幾個管事也幫忙湊了一些,大概能有三分之一的款項。
再多不是沒有,而是這麼一來,錢家的生意就會陷入到現金流斷裂的狀態,做生意那是必須要留一部分現錢的。
「縣太爺,我家老太太經不起嚇唬,但我已經將消息告訴給了我家小少爺,他答應會立刻回去跟太太說明情況,湊一些金銀首飾出來。」
縣太爺還是沉默不語。
半晌,他終是同意了,先派人將煤炭準備好,裝船送至府城。
這期間是需要一定時間的,趙掌柜讓其他人在碼頭上盯著,自己又再度馬不停蹄的往府城趕去。就目前的情況看來,要趕在約定期限內將煤炭送到,應該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必須要去跟人家商量延期交貨的事情,哪怕延期三五天都行,他去申請延期,這邊讓人催貨,希望能把這個坎兒過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