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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靜知道張芳草得了胃癌後,只能嘆息。
她幫不上忙,一個趙小芳就夠她受的。
她不是救世主。
在村民忙得天昏地暗的時候,張芳草站在庫河外岸,貪婪地看著周圍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
見她打算踩著大石塊過河,陪同她的縣派出所女民警拽住她。
「那不是有橋嗎?」
張芳草搖頭,「你從那橋上過,我的身體,我的身份,都不適合走那橋。」
「我想在這河裡游一圈行嗎?你放心,我還想享受最後的自由和陽光。」
女民警有什麼不放心的?跟了幾天,這個犯人從不給她添亂。
只是,「天氣涼,你的身體免疫力低下,說不定一個感冒就沒了,你還是忍忍,等天熱了,再來游。」
張芳草抬頭看天,她還能等到天熱嗎?
可是,不能把這來之不易的短暫自由給毀了。
所以她聽話,「也好,等兩個月就能遊了。」
女民警陪著她一起踩大石塊過河,「以前,你們就是這樣進出村子的嗎?」
「對啊。」
張芳草點頭,「要是漲水的時候,我們只能游泳出村的。可是換洗衣物又少,我們就儘量不出村。」
「而且,出村要有五十里路才能到鎮上,出村做什麼?然後,就呆在村里呆傻了。」
女民警悄悄嘆口氣,很多犯人都是真正地坐牢了,才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進了村,張芳草仍然儘量踩在村路邊。
村委辦公室後面那棟兩層的樓房,吸引了她的目光。
這個,就是李敏說的四合院吧?一層的花很美。
金黃金黃的油菜花,是春天來了的象徵。
移開目光,她繼續朝西走,家家戶戶都是鐵將軍把門。
她打量著這些沒有變化的院子,這些太熟悉了,她從小就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聽李敏說,即使蓋小洋樓,這些老院子也不著急拆。
路過診所,張芳草探頭看了看,是個陌生的男人。
楊大夫不在了嗎?
她轉身要走,就看到西邊走來一個背著背簍的老頭。
她站在原地等著老頭走過來,「楊大夫。」
楊大夫眯著眼睛打量著,「你是?」
「我是張芳草。」
「張芳草?」
楊大夫驚訝地睜大了老花眼,「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生病了,保外就醫。」
「生病了?來來,找我師侄兼徒弟看看。」
張芳草搖頭,「沒治了。」
「胡說八道,進來。」
楊大夫伸手就拽,「你給我進來。」
張芳草拒絕,「別費精力了,我身上髒。」
「你不知道醫者就喜歡疑難雜症嗎?你身上哪裡髒了?」
楊大夫可不會放過她,對著診所里喊:「袁滿,快點,我給你逮著了一個病人。」
這幾年,村民們連個頭疼腦熱的都沒有。
好不容易逮著一個自投羅網的,楊大夫怎麼可能放過?
第378章 保外就醫
聽到師叔的喊聲,低頭研究醫書的袁滿這才抬頭。
「師父,看病得要病人自願。」
「自什麼願?她打算等死了,你不看看嗎?你不想攻克一個疑難雜症來證明你的醫術了嗎?她是瘕症。」
瘕症?
袁滿立刻站起,「師父,你拽住了。」
張芳草「……」
你們這樣自說自話的好嗎?
很快,她就被這對師徒給『挾持』進了診所。
女民警忙跟著進了診所,「唉唉,你們知道她是什麼身份嗎?她可沒錢付醫藥費。」
「沒錢也治。」
袁滿擺擺手,忙給張芳草把脈。
楊大夫按住張芳草的肩膀,盯著徒弟看。
「怎樣?」
袁滿搖頭,「不太好,癍瘕積聚,肝脾淤堵,好在她沒做化療,用中藥扶正,還是有望延長壽命的。」
張芳草也搖頭,「我不要,就算你延長我五年,我也不要,我還有九年的刑期,我不要在牢里沒有希望……」
「你閉嘴。」
楊大夫吼斷張芳草的話,「你知道個屁,我徒弟兼師侄說的延長,肯定不止五年,否則,他都不出手。」
吼住張芳草,楊大夫諂媚地笑問徒弟,「我說得對吧?徒弟。」
袁滿點頭,「師叔說得對,至少十年以上。」
「阿滿,我叫你徒弟的時候,你要叫我師父,我叫你師侄的時候,你才叫我師叔。」
對於師叔的跑題,袁滿不理會,他問張芳草,「你治不治?」
張芳草看了眼女民警,「我不能離開太久,也不能離開指定的醫院就醫,而且,我就醫的期限是一年。」
楊大夫鬆開張芳草的肩膀,轉而問女民警,「民警同志,你看她這種情況,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女民警確認,「你們真給她治?就算她沒錢?」
楊大夫擺手,「錢不是問題,她爹娘和兄嫂有錢,村里也有錢,問題是我們想用她做實驗。」
「她都不怕死了,給我們貢獻點價值也好,對吧?」
女民警想了一下說:「我覺得她應該重新收監,由你們村委和你們師徒兩人一起做保證人,申請保外就醫。」<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