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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假裝害羞地說著似是而非的話。
張芳草笑了,「我也是過來人,你可以問我的。」
「不是不是,我問的是一些古老的習俗,只有堂嬸她們老一輩的才知道。」
李敏擺手,她怕自己經不住芳草姐的勸說,幾句話就把她的目的給暴露了,「芳草姐,我擔心我娘醒了找不到人,你能去我家看看嗎?」
「好,我這就過去。」張芳草什麼都不問,抱起大妞就走了出去。
這麼利索又善良的芳草姐,一定不是田靜那女人嘴裡的壞女人,芳草姐,等我問清楚了,要是田靜冤枉你,我定叫她好看。
胡紅菊早就聽到李敏的聲音,她假裝很忙,不願出房間,誰家都不富裕,幫忙也該有個限度,這麼沒完沒了地貼補那已經去世的堂兄家,胡紅菊的心中很憋屈。
可她男人總是說當年是堂哥救了他,不然堂哥不會去世。
而正國的未婚妻又嫁給了自家小兒子,覺得虧欠那堂哥家太多,那邊一有事情,就叫送東西去,她實在是不想理會村尾李家了。
「堂嬸,堂嬸。」
李敏連喊兩聲,胡紅菊才懶懶地應著,「敏敏啊,你怎麼來了?芳草不是說要去你家的嗎?」
李敏看了看門外,低聲問道,「堂嬸,你實話告訴我,你們怎麼就放心芳草姐每天去我家?」
「這。」胡紅菊沒想到李敏突然問這個問題,她怔了一下,有些尷尬地道,「我們是實打實的親戚,走動走動是應該的,應該的。」
這話,怎麼聽怎麼假。
李敏繼續問道「堂嬸,這,我大哥也在家,好像該避嫌才對,是吧?」
「是啊是啊。」胡紅菊一聽有人與自己的意見相同,像是找到知音一般,把肚子裡的牢騷都發了出來。
「我就是這麼認為的,可是你堂叔和你堂哥說沒關係呀,要不是芳草說…,咳咳,當然,這事是你告訴芳草的,不然,我不會同意她天天去的,誰家小媳婦總是往單人男人家裡去的,好說不好聽啊。」
「就為這事,不少人在我面前說三道四,我快要愁死了,這下好了,你有大嫂了,不管你大哥怎麼樣,至少外人的閒話少了些,你大嫂又是個能幹的,以後,就不需要芳草再去幫忙了。」
「你娘那身體呀,唉,芳草也辛苦,每次她回來,累得家務活也幫不上一把,你大堂嫂早就有意見了,兩個兒媳,不平攤家務活,叫我這個做婆婆的,如何處理家事喲。」
李敏聽得直皺眉,堂嬸這話裡頭信息量不少。
「堂嬸,我和芳草姐說啥了?還有,芳草姐每次去我家,就只是和我或者我娘說說話,你的意思是,她照顧我娘辛苦了?」
胡紅菊愣了,「不是,敏敏你啥意思?我家芳草每天去你家劈柴燒火的,有時候還給你娘揉腿按腳,你就當作沒看見?你就給撇得乾乾淨淨的了?」
「不是的不是的。」
李敏搖手否認,「芳草姐每天去我家就是和我聊天的,我也沒有告訴她什麼,我這不是聽你說的挺奇怪的嗎?正常來說,誰家也不能讓兒媳婦總是去前未婚夫家的,對吧?」
「以前我不懂,今天早上,我看到我大哥和大嫂好得像蜜裡調油一樣,我才明白,哪有兩口子不粘糊的?」
這堂嬸抱怨無法掌控兩個兒媳婦,李敏就懂了,芳草姐是去自己家玩的,卻說是去幫忙做事的。
這叫外人怎麼看她娘?怎麼看她?這不是擺明了說她懶嗎?
這不僅搶了她的功勞苦勞,還往她頭上扣了頂懶惰的大帽子。
堂嬸都替她那『辛苦』的小兒媳婦抱怨了,這是看不上她,認為她把家務活都交給芳草姐太過分了?
胡紅菊仔細一品,就品到了不對的地方,「你大哥和你大嫂?」
「是啊。」李敏點頭,「我大哥還幫我大嫂打了兩盆水進去呢,疼得像眼珠子似的,我都吃醋了,我大哥從沒對我這麼好過,虧得我每天忙裡忙外的。」
胡紅菊想了想,再次確認道,「你真的沒和芳草說過你大哥身體上的毛病?」
「沒啊。」李敏搖頭,「我大哥除了腿瘸,身體沒毛病啊?」
說到腿瘸,李敏又想起田靜說的那些話,此刻,她也覺得聽起來很彆扭,她大哥腿瘸了,張芳草就悔婚了,這就是無情無義,怎麼能怪她大哥腿瘸了呢?她大哥也不想的呀。
自己可真的是蠢!
娘說了多少次,叫她少和張芳草來往,她就是不聽,被人牽著鼻子耍了這麼久,蠢死了。
她在這裡懊悔,胡紅菊更懊悔,「這麼說,你大哥很正常很正常?」
「當然!」
李敏用力點頭,然後看到堂嬸那難看的臉色,連忙替自己大哥解釋道。
「我大哥只把她當成空氣,昨天攆她不准再去我家,今天,要不是我有話想要問你,也不會叫她過去。」
「哎呀,我要走了,我大哥大嫂去挖野菜,要是回家看到她,肯定又要罵我了,堂嬸,我走了。」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胡紅菊輕易是不去村尾的,她擔心自己看到村尾那慘狀,會狠不下心來。
所以,就算芳草說照顧人很累,自己也叫大兒媳婦忍忍,誰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個謊言。
李敏很為難,「堂嬸,我,我不想成為你家矛盾的導火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