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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我有武功嗎?」
李大伯娘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下來吧。」
田靜輕輕躍下,落在李大伯娘身邊。
李大伯娘踢了踢地上的柴刀,「你不是要幫忙嗎?挖吧。」
田靜彎腰撿起刀,「多深?」
「不深,就是一個罐子。」
「裡面是什麼?」
「小衣服。」
「不是屍骨?」
「不是。」
不是屍骨?田靜驚訝地看向大伯娘,「你的大兒還活著?」
「活著,剛剛還和你們在一起。」
「李大伯娘,別裝了,我知道李榮國是李耀國,至於你這裡,既然沒有屍骨,李榮國是不是還活著?」
「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李大伯娘譏誚地瞥她一眼,隨後朝地上一坐,「你還知道什麼?」
「我知道的,未必與你的相同,我想聽你說,說你婆婆。」
田靜很快就挖出了一個罐子,裡面確實是小娃兒的衣服。
「她呀?」再次提起婆婆,李大伯娘的情緒不再激動,平靜地仿佛在說別人家的事情。
「她是天下最狠毒的女人,說一套做一套,陰死人不償命,我的一輩子就毀在她手中……」
李大伯娘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羅語卿,本名叫羅大紅,羅語卿這個名字,是一個男人給她起的。
那時正是推翻封建帝制的時期,到處都是學生號召有志青年站起來的隊伍,她與那男人在隊伍里結識後,才知道兩家是鄰居。
男人家占著一條街,而她家占著一條街後面的其中一家。
雲泥之別的身份,讓她自卑,男人卻總是靠近她,給她起名字,給她講學校里的趣事。
漸漸地,她的心淪陷了。
時局變化太快,男人家中打算舉家搬去海外。
臨行前,男人約她出來,給她留了一些錢。
感動加愛意,讓她不顧一切地投懷送抱,可是男人卻推開她,說只把她當成妹妹,給她的錢,是哥哥送給妹妹的嫁妝。
男人離開了,她卻被一個婦人堵住。
婦人威脅她,要把她剛才的行為告訴她的街坊鄰居。
她被嚇到了,求婦人放過她。
婦人同意了,她忙轉身回家去。
剛進家門,就被婦人從身後拽住了頭髮,說她偷了婦人的錢,要去告官。
她那對老實本分的父母沒有懷疑婦人的話,因為他們早就對這個叛逆的大閨女失望了。
後來,她就連錢帶人被弄進了庫山里。
「呵呵呵。」
李大伯娘流淚笑道,「你知道嗎?你公公他們弟兄仨只差了一年,我做最後的反抗要嫁給你公公,可是我婆婆為了我手上的錢,為了她最疼的大兒,逼著我嫁給了李大佐。」
「我是長媳又是長嫂,我該為下面兩個弟弟操持,我該怎麼做怎麼做,又該怎麼做怎麼做,全部都由她說了算。」
「一直到你婆婆進門,我才發現,原來我婆婆最疼的是小兒,不是大兒。」
田靜是真的沒想到李大伯娘是被她的婆婆這樣連人帶錢給騙進來的。
「那為什麼李耀國變成了李榮國?你婆婆為什麼會願意?」
「為什麼不同意?因為一切都是她設計的。」
李大伯娘的情緒,這才失控,「是她設計的,一切都是她設計的,她捂死了我兒,在我要捂死同樣睡在她炕上的耀國時,她提出用耀國頂我兒。」
「我不同意,她又拿我投懷送抱一事擠兌我,罵我賤,罵我缺男人。」
田靜皺眉,「不對,你婆婆不疼小兒,要是疼小兒的話,她不會忍心讓她的小兒父子分離的。」
「怎麼不會?」李大伯娘提高了音量,「耀國成為我的長子,就是長子長孫,家中的一切都是他的了。」
田靜仍然不信,「你有什麼?那男人到底給你留了什麼,值得你婆婆這樣算計她的兒孫?」
「錢。」李大伯娘臉上有不屑。
田靜只當作沒看到,「能有多少?還沒花完?沒花完也該被淘汰了吧?」
李大伯娘抬手揉去了淚水,「五十個銀元,一筆橫財,到現在也還剩下三十多個,我婆婆算計了我那麼久,還是走在了我前面,銀元當然還在我手中攥著。」
難怪這位李大伯娘會被她婆婆設計成了兒媳,那時候的工資基本也就一個銀元每個月。
確實是橫財,要是收藏妥當了,以後更是橫財。
「是在這地下的罐子下面嗎?」
李大伯娘驚訝地抬起頭,「田靜,你真的很聰明,沒錯,不僅銀元在罐子下面,榮國的屍骨也在下面。」
「那你弄這個罐子是?」田靜指著裝著小衣服的罐子。
「這是給耀國弄的,萬一耀國娘想要找屍骨,我正好讓她和婆婆起嫌隙,誰知道,卻是個懦弱的,連親兒的屍骨都不願意來看看,白費我一片心機。」
女人為什麼總是難為女人?
望著自認為自己站在勝利者的位子上的李大伯娘,田靜不由地嘆口氣。
她心中始終有個疑點。
「我聽說你和李二伯娘的關係比較好,李二伯娘好像是你婆婆的侄女吧?你們仨前後一起懷孕,只有李二伯娘生了女娃,還是生在你們的前面。」
「你的婆婆真的會為了長子長孫的位子,弄死她的親兒孫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