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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份潤氏集團股份轉讓合同。
「伯父,這個不用……」嚴路輕聲婉拒,「沒有這個,我也會對潤雪好。」
「還叫伯父嗎?」
「這算是我個人給你的新婚禮物,收下吧。」潤凌琛抬手示意。
作為父親,潤凌琛深知兒子是什麼德性,潤氏集團做到如今規模,錢易賺難守,就怕自己歸去後,潤雪被公司那一大幫子豺狼生吞活剝。
但也不能仗著嚴路對潤雪的感情就得寸進尺。
潤雪眼睛微微濕潤,一想到他前幾年不懂事還破壞父親和阮阿姨的姻緣,羞愧難當。
「都多大了,怎麼跟小時候一個樣。」潤凌琛剛要去扯衛生紙,就見嚴路輕車熟路地從衣兜里掏出紙巾,給潤雪擦眼淚。
領結婚證的日子如約而至。
燕城固陰冱寒的日子終於放晴,陽光穿過厚重的雲層傾瀉。
玄關處,一襲菸灰色西服的嚴路抬手幫潤雪系領帶。
冷白肌膚的手背輕蹭少年的下頜,潤雪覺得癢,不禁笑了好幾聲。
「這麼開心?」嚴路唇角不自覺上揚,捏潤雪的臉頰。
潤雪身著純白西服,內里套著淺色系,剪裁得體的衣服勾勒纖細腰身,他眉眼精緻,矜貴氣質渾然天成。
「當然開心啊,從今天開始,你就正式成為我的賢內助了。」
潤雪打趣,低聲道:「老婆,你今天真帥。」
嚴路眸光微動,笑意到達眼底。
同性婚姻合法給民政局帶來不少熱鬧,雖然已經提前預約過,但排隊還是花了不少時間。
臨近中午,潤雪才如願所償地拿到鮮艷的紅本本。
打開本子,一股油墨紙張味,潤雪誇張道:「真香。」
街邊臨時停車位,純黑邁巴赫奢華沉穩,車牌A字母打頭,囂張的連號。
嚴路先幫潤雪拉開副駕駛位的車門,才從另一邊進入駕駛位。
車輛緩慢地行駛進主道。
潤雪低頭玩手機,拍結婚證照,發給老父親和還在讀博的好友。
熟練地打開P圖軟體,準備添加點兒氛圍感的濾鏡。
他一邊加濾鏡一邊自說自話:「那之後還要結婚哦?到時候公司的人肯定會驚掉下巴。」
「叔伯他們知道,指不定被氣成什麼樣。」
潤雪想到叔伯親戚在他面前詆毀嚴路,眸光掠過不爽。
「嗯,當然要結婚。」
嚴路頓了下,指腹摩挲方向盤:「接下來兩個月先集中處理關鍵的合作,空半個月出來。」
「為什麼?」潤雪眼神好奇。
嚴路淡淡道:「度蜜月。」
「嘭————」
話音猝不及防被劇烈的撞擊聲截斷。
群眾驚恐地看著失去控制的卡車,現場混亂極了。
……
周圍噪雜一片。
嚴路大腦嗡鳴,他費力地扭頭看向旁邊,潤雪被死死地鎖在那片狹小里,額角的血汩汩流動,面色、嘴唇蒼白。
「嚴、嚴路……」潤雪聲音微不可查。
大量失血,嚴路意識開始模糊,他努力去勾潤雪的手指,憶起朝他刻意撞過來的面目猙獰的人,愧意洶湧難當。
指尖分毫之距,眼前一片黑暗,意識逐漸湮滅。
煙霧翻湧。
潤雪纖塵不染的白色西服滿是血漬、髒污,身體被撞散了架,像是被扯碎掉的精緻人偶。
胸腔的氧氣被掠奪殆盡,疼到窒息。
鮮活的生命飛速流逝,潤雪用力伸出手腕去夠,用盡全身的力氣,終於抓住嚴路的指尖。
鮮血浸濕了紅色的結婚照。
無名指上的戒指蒙上了一層灰。
……
「潤雪、潤雪。」
「醫生,我兒子高燒怎麼還沒退,醫生,麻煩您再看看。」
大腦的嗡鳴聲漸漸消失。
潤雪胸口悶塞,他費力地睜開眼睛,對上年輕了好多歲的潤凌琛。
男人西裝稍顯凌亂,領帶夾上細碎的鑽石反射出的耀眼光芒晃了潤雪的眼。
鑽石領帶夾?
父親很少佩戴這樣奪目精緻的小配飾。
護士聽到病人家屬呼喚,拿體溫計過來再次測量體溫。
「退了一點,再等半個小時看看。」
「爸……」潤雪喉嚨沙啞,他拉住父親的衣袖。
「爸在呢,雪雪放心,爸不走。」
「阮阿姨那邊我已經先讓她回去了。」
大腦思考片刻,潤雪終於從比毛線團還亂的腦子裡找回思緒。
記得高一還是高二那會兒,父親在母親去世多年後,遇到一位很合他眼緣的女性。
潤雪正是敏感的青春期,信了狐朋狗友的鬼話,說什麼有了繼母就沒了爸,極抗拒父親續弦。
在他胡亂攪合之下,互相有好感的阮田阿姨和父親有緣無分。
中間磋磨十年,長大後的潤雪也明白父親的難處,父親再遇阮田展開追求,偏偏那會兒阮田又因為女兒患病無心情愛。
「可是……」
潤雪舔了下乾澀的唇,試探道:「今天不是阮阿姨的生日嗎?」
潤凌琛微微愣了下,潤雪排斥他再找,平日裡都稱呼阮田為那女人。
「沒、沒事。」
「小阮那邊我會再和她說。」
潤雪抿唇,他感冒是故意淋冷水折騰身體,想要破壞阮田和潤凌琛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