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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那王子獻足足答了三張卷子,今日又答得如此之順利,足可見平日積累之豐厚!唉,過去確實是我等太過短視了。明明根本不認識他,卻跟著人云亦云,在背後腹誹他不過是憑著出身與人脈才出名……」
「是啊,若是能早些結識他便好了。這樣的人物,成為甲第狀頭之後,可不是你我這種尋常人能接觸到的!不過,想來這位王狀頭以後也會舉辦文會罷?咱們可得費盡心思弄些帖子來才好!」
「聽說他住的地方,叫做甚麼……『藤園』?不如趁著尚未張榜的時候,咱們便多去拜訪幾回如何?不,是我想岔了,此事可不能等。咱們明天一早便去拜訪,絕不能等到藤園客似雲來的時候再去!」
「說得對!就該這樣!」
與宋先生交好的隱士們也悄悄地來到觀望台上轉了一會兒,而後湊在一起嘀咕:「那老小子寧願在藤園裡打譜,也不願過來看上一看,原來竟對他這弟子如此放心。倒是咱們白白替他擔心了一場!」
「既然來了,怎能白來一場?將弟子們都留下,我們幾個去藤園尋他!無論如何,至少也該弄些好酒好菜招待我們!」
且不提王子獻的名聲如何再度在京中流傳開來,待到這第二場考試結束之後,他便與認識的舉子們道別,逕自回到藤園中歇息去了。而連他大概也沒想到,劉祭酒當即就捧著自己已經看過的答卷,各擇出了二三十份,直奔兩儀殿求見聖人。李徽有些無奈,吩咐書吏帶著其他的答卷緊隨其後。
第140章 少年狀頭
此時,聖人與諸位宰相以及六部尚書等重臣剛議完事,心情正好。聽聞劉祭酒與新安郡王求見之後,便微笑著將他們喚了進來:「怎麼?進士科的省試剛結束,劉愛卿與玄祺便迫不及待地想向朕稟告甚麼好消息?」
劉祭酒紅光滿面地將他擇出來的答卷都呈了上去,王子獻的時務策卷子赫然便在第一位:「回稟陛下,今歲甲第狀頭已出!年僅十七歲的甲第狀頭,乃國朝以來第一人!故而老臣實在忍不住心中的歡喜之意,特地來向陛下報喜。除了此子之外,尚有堪為甲第者一人,乙第者二十一人!!此次省試真是人才輩出!實在是難得的一年!!恭賀陛下喜得如此眾多的俊傑之才!!」
聖人怔了怔:「噢?劉愛卿這麼快便評完這一千餘名舉子的考卷了?不過,朕記得,剛定的省試之法中規定,省試由多位評卷官共同閱卷,而後按結果評選登第之人。除了劉愛卿之外,六部尚書也皆身負評卷之責,他們應當尚未看過罷?」
劉祭酒很是豪氣地答道:「當然,這只是老臣一人之見罷了。還須六部諸公全部評完卷才能作數。不過,老臣不信,他們還能選出第二個如此出眾的甲第狀頭來!到時候若臣等爭執不下,還請聖人為老臣做主!」
聖人並非頭一回見識到這位國子監老祭酒的真正性情,卻仍是忍俊不禁:「好,朕到時候會將所有登第舉子的考卷都好好看一遍,給他們定出名次先後來。眼下,便先讓六部愛卿們評卷罷——許愛卿,你們不妨也瞧一瞧?」
他正要將答卷遞給旁邊的宰相們看看,冷不防卻掃見王子獻答卷中的內容,目光輕輕一斂。而後,他將王子獻的卷子都挑出來細看,剩下的才給了右僕射許業。如此意外的舉動,令所有臣子都不由得一愣。而早已看過卷子的劉祭酒與李徽卻並不意外。也正因事先料到會有如此的情景,劉祭酒才特地將王子獻的答卷放在最前頭。
「怎麼只讀史一場,王子獻便答了三張卷?」聖人並未先看他最感興趣的時務策卷子,而是往下翻了翻,「足足答了十五道題,也只用了一日?呵呵,真是少年郎的性情……」語中之意,便是此子未免略有些過於狂傲了。
李徽隨即應道:「叔父能看到三張答卷,都是因劉祭酒之功。孩兒以為,省試結束之後,叔父應當重賞劉祭酒才是。」他並非主考官,又是年輕之輩,並不適合在諸位重臣面前替王子獻辯解。不過,若只是引起聖人問詢的興趣,讓劉祭酒來回應卻是再好不過了。
「噢?」聖人果然頗有興味,「難道這卷子還是劉愛卿奪來的不成?」
劉祭酒立即接道:「陛下果然慧眼如炬。」他撫著翹起來的白鬍子,略有幾分得意:「王子獻其實只想交一張卷,不過他答得快,順帶就將剩下兩張卷子都答完了。老臣趁著他檢查的功夫,就將三張卷子都拿走了。既然都已經答了,自然還是全交上來得好,也好讓老臣看看他讀史讀得如何。」
聖人不由得開懷大笑:「原來如此!劉愛卿可真是當賞了!!那他讀史究竟讀得如何?」
「第一張卷確實無可挑剔,甲第狀頭當之無愧。」劉祭酒自然而然地道,「第二張卷也可列甲第之中,不過與另一名甲第舉子分不出高下。第三張卷列入甲第稍有些勉強,但可為乙第,可見他還讀得有些不純熟,大約也有時間太緊的緣故。」
「一人三張卷,每張卷都足可入第,已經是難得至極了。」聖人感嘆道,這才細看了四張卷子,「呵呵,想不到,今歲朕竟然果真得了一位國朝最年輕的甲第狀頭!好!很好!!朕心甚悅!!」
此話一出,六部尚書都很明白,這位王子獻的甲第狀頭已是無可動搖。這令他們都禁不住生出了些好奇之心——這個十七歲的少年郎究竟答了甚麼?居然能讓聖人如此青睞?而禮部尚書楊士敬有些心不在焉地翻著那些落第舉子的考卷,心中又是驚嘆又是憐惜:驚嘆者自然是王子獻,憐惜者則是他的愛子楊謙。<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