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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關注早便轉移了,於是王子獻也不等他喚起,自顧自地跪坐起來:「先生的束脩,弟子已經準備好了。若要舉行拜師禮,弟子也可擇一吉日,邀請摯友前來觀禮。」如今他一人住在這個院落內,只要有足夠的理由,什麼時候都能讓李徽過來。
「提起邀請『摯友』觀禮,你的眼睛瞬間就亮起來了。」宋先生撫了撫長須,斜了自己的弟子一眼,「你們有多少日不曾見了?竟然如此想念他?簡直就似那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小兒女一般……也罷,為師便成全你,將他也收為弟子,日後你們師兄弟就隨時可來往了。嗯,他寫的策論如何?拿來先給我看看?之前他評鑑策論的眼光倒是不錯,應當也不會太差。就算不會寫,為師也會好好調教他……」
聽著自家先生的滔滔不絕,王子獻儘管心中意動,卻不得不提醒道:「先生,阿徽的身份有些特別,恐怕要辜負先生的好意了。」
「什麼身份?他不是國子監學生?」宋柯這才反應過來。
「阿徽是濮王殿下之子,受封新安郡王。」
「……聽說新安郡王很受寵?」
「先生放心,上回評鑑策論之事,阿徽從未放在心上。」
「……呵呵。」
作者有話要說:王子凌:呵呵,往後,就委屈大兄獨自一人住著了王郎君:呵呵,你們去吧,好機會別錯過(終於滾了,早就想讓你們滾了,我和阿徽好隨時相聚啊)
王子凌:_(:3」∠)_,為什麼他一點都不嫉妒?
王郎君:^ ^,嫉妒你被人嫌棄嗎?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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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先生:兩個小郎君,膩膩歪歪,簡直就似那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小兒女一般……算啦,為師成全你吧王郎君:……多謝先生成全多年以後——
宋先生:_(:3」∠)_,我當年真不是那個意思,我真沒有未卜先知之能……
第74章 籌備拜師
宋柯宋先生一向率真,與王子獻正式確定了師徒關係之後,便索性在王家小院落中住了下來。他的髮妻早逝,又無兒無女,賃的院子裡也不過帶著幾個世仆,搬過來的時候幾乎是兩手空空,只有數車書跟在後頭,十分簡便。王子獻早便命阿柳將先前王子凌住的東廂房收拾出來,給先生暫居,小院落立刻便顯得熱鬧了幾分。
「……哪有弟子住正房,讓先生住廂房的道理?」宋先生溜溜達達地來到弟子的書房裡,對他不夠尊師重道的舉動表示不滿,「為師的那些書軸,廂房裡如何能放得下?你的書房到底空蕩了些,分給為師一半放置藏書。」其實正房與廂房的大小並無太大的差別,只是顯示著地位不同罷了;其實宋先生素來也不在意什麼師道尊嚴,只是有事無事都挑剔弟子幾句已是成了他的習慣罷了。
「書房如何使用,都聽先生的。不過,弟子並非為了貪圖享受而住正房。」王子獻略作思索,便起身來到臥房裡,打開藏在衣櫃之後的暗門。
好奇地跟過去的宋先生雙目都有些直了,盯著黑漆漆的暗道,竟是一時間無言以對。他素來坦蕩自在,又如何能想到,這座簡陋的小院落竟然還開闢了暗門,似乎藏著什麼天大的秘密?分明自己的弟子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國子監學生,怎麼竟像是想做什麼「大事」的危險分子?
「先生請。」王子獻也並不加以解釋,端著燭台走在前頭給他帶路。
宋先生猶疑片刻,終究是好奇戰勝了一切,也跟了上去。這種時候,他也只能自我安慰——自家弟子雖是心肝脾肺俱是黑的,但也不至於暗地裡圖謀不軌。想必這暗門內,不過是收著些他不欲為人知的藏品罷:諸如甚麼奇奇怪怪的物事,又或者甚麼春宮。呵呵,畢竟是這個年紀的少年郎,身邊沒有知情知意的美婢伺候,怎能沒有半點遐思呢?
王子獻並不知曉自家先生的想像究竟是何等豐富多彩,否則恐怕會有些啼笑皆非。他在暗道中走了十來步之後,便鑽進了假山道中。而後,他將燭台吹熄,順手放在一旁,走出了假山。宋先生也跟著出來了,緊接著便望見不遠處白雪覆蓋的湖泊,華美行障圍起來的八角亭,以及亭外植著的三五棵梅樹。
滿樹嫣紅的梅花前,立著一個披著白狐裘的身影,仿佛正在輕嗅梅香,又仿佛正在仔細端詳梅花婀娜的姿態。王子獻快步行去,優雅的步伐中隱隱帶著幾分急切之意,仿佛連一時半刻都等不得一般。
這般情景看在宋先生眼中,不禁又想道:原來不是甚麼春宮圖,而是金屋藏嬌,花前月下時時相會?!嘖嘖,如今的年輕人,可真是大膽得很!哪像他們當年,只懂得在上巳節、上元節各種節慶的時候看看小娘子們?不過,若是郎有情妾有意,為何不趕緊提親?莫非是身份有別?或是王家的父母實在是靠不住的?那便等子獻考個甲第狀頭出來,他這個當先生的親自替他去提親!
正當宋先生扶須而笑的時候,下一刻,那立在梅樹前的人便回首看過來,露出一張俊美的臉龐。而腦中的想像已經進展到弟子兒孫滿堂,他也得以享受徒子徒孫繞膝之樂的宋先生定睛一看,臉上的笑容瞬間便僵硬了——等等,他沒看錯罷?!那不是,那不是上回在國子監見過的新安郡王麼?傳聞中目前最得聖人寵愛的皇孫!<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