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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八娘正想順勢再說兩句姊妹情深之類的話,便聽杜皇后又道:「既如此,你們二人便住在一起罷。我記得,八娘你住的宮殿還有空著的偏殿罷?便讓十二娘暫時與你一同住,日後升了品階再挪地方也不遲。」
楊八娘怔了怔,神情有一瞬間頗有些僵硬,而後立刻又笑了起來:「那實在是再好不過了!本以為十二娘要跟著堂姊住呢,想不到卻教妾搶了先。若讓堂姊知道,還不知她會不會懊惱呢。」說罷,她掩唇笑了起來,仿佛煞有介事似的。
裴氏也隨著淺淺地笑了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這才躬身給杜皇后謝恩。
杜皇后見狀,僅是笑而不語罷了。
旁觀的長寧公主與新安郡王則表示佩服:輕飄飄一句話,就將裴氏安在了楊八娘身邊——今夜,想必無論是楊賢妃或是楊八娘,心中都會又急又惱罷。一個怕的是裴氏被楊八娘籠絡住,從此與她不齊心;一個擔心的則是被新來的裴氏給分了寵,自己的寵愛所剩無幾。
嘖,杜皇后只出了一招,三姊妹只怕日後便會如同戰國一般,合縱連橫,曲折不斷了。
第201章 逐一一安排
且不提楊賢妃姊妹三人在太極宮中如何爭鬥,李徽與長寧公主請教過杜皇后,便各自分頭行事起來。長寧公主負責繼續調查淮王生前舊仆,連楊太妃身邊的人也須得細細查過。原本還有曾經服侍過安興長公主之人,但這些人早年便跟著出宮去了公主府,如今早已是十不存一,也很難查得明白了。
李徽則回到濮王府,與王子獻商量著安排了宮外調查之事。長寧公主在宮中行事,有杜皇后替她遮掩,想必不會引起安興長公主的注意。但宮外卻埋藏著安興長公主的諸多眼線,絕不能讓她獲知任何消息。於是,調查姚御醫以及相關的司醫、藥童等事,只能交給王子獻暗中派人完成。
李徽也立即寫了信給濮王妃閻氏、楚王妃蘇氏,詢問當年之事。這兩位長輩素來聞弦歌而知雅意,想必定然會盡心盡力回憶,告訴他更多的細節。對於淮王之事,皇室所有人都從未懷疑過,所以不曾往細處想。如今再仔細回想前事,或許便可尋出更多當時忽略的小事來。
而後,李徽又尋了機會去見越王李衡。在書房裡等著李衡的時候,他想起了杜皇后委婉的提點——就算此事須得儘快稟告聖人,也必須尋個合適的時機。否則,作為晚輩擅自調查長輩之事,又狀告長輩心懷不軌,有不孝不敬之嫌。長寧公主因深受聖人寵愛,或許斥責一番便足夠了。但李徽畢竟只是個侄兒,難免會令聖人生出猜疑與忌憚來。
事到如今,如何才能將自己從此事中乾乾淨淨地摘出去?
李徽與王子獻所能想到的,唯有尋得姚御醫的家眷,讓他們「鳴冤」了。時間先後關係當然不是問題,姚家人若當真忿恨安興長公主,自當願意配合。而由此事開始查安興長公主,也算是能為聖人尋個合適的由頭。
就算此事是早些年前發生的,證據不夠充足,至少也會有機會將安興長公主身邊的人拘住,好生審問一番不是?至於到時候能審問出什麼來,那便只看聖人想得到甚麼結果了。
與此同時,他們亦需要越王李衡的助力。越王府與濮王府處於相同的境地,同氣連枝,理應同進同退。而有這位二世父適時的幫助,方能彌補他們不曾考慮周全的漏洞。畢竟,薑還是老的辣。在宮中,杜皇后可以為他們遮掩,簡簡單單地便撥弄風雨;在宮外,他們也同樣需要一位可靠的長輩全力襄助。
「竟是如此?」李衡聽完他所言之後,怔忪了片刻,嘆道,「四弟的性子素來仁善。若是他在地下知道,安興是因為他的緣故才一錯再錯,想必也會極為痛心。至於他的病故,我們一眾兄弟姊妹都十分悲慟。卻想不到,安興心裡居然一直是那般想的……」
「二世父,安興長公主所做的錯事,與四叔父完全無關,更絕非四叔父的過錯。全都是她自己性情偏狹,心中沒有絲毫血脈親情之故。」李徽接道,「不過,如今這些大抵都只是侄兒的猜測,須得再查證一段時日,或許方能獲得足夠的證據。侄兒正在猶豫,是否需要稟告叔父,好教叔父提防著些。」
李衡略作沉吟,頷首道:「自然須得稟告聖人,而且愈快愈好。至於姚家人,我會再派人幫你們去尋。若是姚御醫是個聰明人,定然早便猜出自己的遭遇是因誰而起,也絕不會坐以待斃。姚家人……說不得也正等著這個時機……」
幾年前姚御醫流放去嶺南的時候,正好在文德皇后重病前後。彼時雖然先帝尚在,但當時恐怕並沒有心思管別的事。而安興長公主又是頗為受寵的一位貴主,想來姚家當然不敢貿然出來喊冤。更何況出面為難他們的是另一位勛貴,他們手中並無安興長公主涉入此事的證據。
「若是一時間沒有尋著人呢?」李徽也不想將此事拖得太久。否則若是讓安興長公主察覺,必定又會生出新的是是非非來。更何況,安興長公主與謀逆的宗室似是在準備甚麼大事,若不能以此事打亂他們的計劃,他擔心會生出更大的變故。
「以半個月為限。」李衡望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半個月後,自然會有姚家人出來,尋到悅娘鳴冤。悅娘便只管將此事直言告知聖人與皇后殿下即可。」此事只能讓長寧公主來主導,方不至於惹來聖人的懷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