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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有人過得愜意,亦有人格外寂寞。

    躺在新安郡王寢殿中的天水郡王異常滿足,似是完全忘了自家兄長正在新婚期的事實;只能孤零零留在外院中,一人獨守空房的王補闕苦練了兩個時辰的字,似是藉此派遣寂寞,直至深夜才熄燈休息;而正經的新安郡王妃杜伽藍聽說兩位郡王的兄弟情深後,淺淺地笑了起來,替她頗覺不平的貼身婢女們也不敢多言。

    翌日清晨,李徽與王子獻如往常那般早早起身習武射箭,李璟躍躍欲試地加入其中。這幾年他在廣州苦習武藝,頗有小成,對陣李徽時自然占據了上風,出手毫不容情。然而,在李徽即將落敗,而他眉眼飛揚的時候,王子獻卻倏然闖了進來,橫刀舞得密不透風,刀式狠辣利落,將他逼得步步後退。

    天水郡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輕易便被他擊敗:「不可能!我天天耗費半日與杜十四郎一同習武!而你忙於公務,哪有這等空閒?!我們還曾悄悄地去剿過山匪!我可是見過血的!!」立志要縱橫沙場的他,怎麼能夠輸給一個文臣?而且還是一位以才華而著稱的甲第狀頭?!

    王子獻收了刀勢,挑眉一笑,輕描淡寫道:「當年我出門遊歷四方的時候,也收拾過不少山匪。單憑著對敵的經驗,還是我更勝一籌。怎麼,許大王藉機欺負玄祺,就不許我替玄祺出頭,擊敗大王麼?」  

    「……那也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你的身手怎麼可能不曾生疏?」

    「大約是天賦所致罷。」

    「……」如此「厚顏無恥」的回答,教天水郡王目瞪口呆。而李徽則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往日那位隨性自在的王子獻終於回來了。也許,他們的生活中也確實需要些許樂趣,方能在各種陰謀算計里遊走得略微鬆快一些。逗弄逗弄某人,便是不錯的消遣。

    因已經臘月二十九,朝議暫時終止。故而,王子獻直到陪著李徽用完朝食之後,方入宮陪伴聖駕。李璟將他當成了必須擊敗的對象之一,趁此機會打聽了許多關於他之事。畢竟,唯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李徽的態度不偏不倚,該說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該說的依舊守口如瓶。

    不久之後,天水郡王便被親兄長李瑋拎進了宮,去往兩儀殿拜見聖人。一路上,兄弟二人皆引來了無數人側目而視,險些還被監門衛攔住,甚至連守護在御前的千牛衛們都不敢認遠道歸來的嗣越王。

    聖人見到這位侄兒後,一時間亦是啞然無聲。良久,他方道:「千里,你怎麼從『的盧』(白色名馬,劉備所用),變成了『烏騅』(黑色名馬,項羽所用),朕都覺得有些眼花了。來,走近些讓朕仔細瞧瞧。」  

    李瑋的字由先帝所取,確實有「吾家千里駒」之意。聖人這句話一語雙關,既有調侃,亦有親近之感。李瑋的神情不由得輕鬆了些,依言來到他跟前坐下。李璟則禁不住笑了,一看旁邊的御前眾臣們也無不悄悄地勾起了唇角,遂又正色起來。所有人中,唯有已經見識過嗣越王面貌的王補闕一直保持平靜,始終自顧自地忙碌著。

    不過隻言片語後,叔侄三人間便親近如舊,絲毫不見分離多年的生疏。聖人很是關心地問起了越王李衡與越王妃王氏,李瑋也仔仔細細地答了,並不誇張,也不隱瞞他們曾因不適應廣州的水土而病倒過的事實。

    「二兄與二嫂著實辛苦了。」聖人感嘆道,「回到長安之後,可須得好生保養一番。」

    李瑋又提起了些在廣州的趣事,倒教聖人略微開懷了些。李璟也時不時地在旁邊補充,見縫插針地提他「剿匪」的功績,甚至還曾入海殺過海賊等等。聖人越發聽得津津有味:「好孩子,你們兄弟二人果然是為從武而生啊。」

    這時候,河間郡王也來面聖。李瑋與李璟立刻知趣地退到旁邊,就見容光煥發的河間郡王獨自大步而入。見到聖人之後,幾乎是轉眼之間,這位郡王便紅了眼眶,虎目含淚地跪倒下來:「臣叩見聖人!真想不到,臣居然能趕在除夕之前回京,面見聖人。在途中病倒之後,臣還以為……這輩子都回不了長安,再也無法叩謝聖人之恩了!」  

    說罷,他實實在在地叩首九次,發出砰砰地響聲。再抬起頭時,額頭都發紅了。

    「……」天水郡王怔了怔,不禁想到:猜得真准!果然字字句句都在替自己辯解!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個如何了不得的忠臣良將,忠君之心天地昭昭、日月可鑑呢!!

    猜測得精準無比的王補闕也暫時放下了公務,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位收放自如的河間郡王。他倒想聽聽,這一位的臉皮究竟有多厚,還能說出些什麼話來。

    「那時臣已經病得昏昏沉沉,竟隱約想起當年初見聖人的場景!也不知聖人是否還記得,當時……諸多皇子中,唯有聖人待臣最為溫和親切……臣此生都不會忘記!!可君臣多年,除去初見之後,竟只在先帝大行時又見了一面,何其可惜!!」

    第297章 直言一擊

    「那時候,臣只恨不得能立即起身,也好早日入京面聖!而今,總算是得償所願了……」涕淚四下的河間郡王膝行至聖人跟前,再度俯首,渾身都仿佛透著激動與極度的興奮,更帶著難以抑制的景仰之色。此情此景,足以令諸多旁觀者禁不住為之微微動容。

    聖人亦不例外,笑如春風地親自將他扶了起來:「朕怎會不記得?彼時難得見到年長朕許多的侄兒,朕險些記錯了,要喚你『族兄』。你一聲『晉王叔父』,便讓朕頓時呆了半晌,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河間郡王這一支的輩分在族中可謂是最低的,一群宗室親王郡王都是長輩,而年紀足可成為他的兒孫者卻是不折不扣的同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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