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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發飲子?」
「沒錯,簡單來說就是味道比較好喝的又能帶點調理作用的藥湯。西市就有賣這種飲子的店,生意特別好,明天可以讓井生給你買兩杯回來,做做參考。
功效方面按照美容養顏、強身健體這樣的方向去考慮,舉例來說,美容養顏又可以細分成烏髮、美白、嫩膚什麼的,強身健體細分的話,可以有調理脾胃、活血化瘀、降燥去火、驅濕除寒之類,反正這方面你是專家,可以自由發揮,」
顧念扳著指頭滔滔不絕的隨口數出了七八種類型,「味道上可以朝清淡花香、甘甜、酸甜這幾種靠攏,味道非常重要,絕對絕對不能苦或者澀。到時候可以內部辦個試飲,挑大家都比較喜歡的味道上市。」
秦染眉心微攏,似乎有些不贊同的模樣,「不以藥效為第一位?」
「沒錯,咱們開發飲子的時候,放在第一位的要點一定是好喝。而且咱們還有『雪花糖』這個利器。」 至於功效什麼的,那只是附加價值。
「可是這樣的話藥效不足怎麼辦?」
「飲子不是湯藥,只能起預防或者輔助、增強之類的作用,真的生病的還是要來藥肆對症下藥。
再換個角度來看,就算藥效只有一分,他只要喝下去了,是不是就起到了一分的作用?湯藥就算有八分的藥效,只要人家不喝,是不是就連一分的作用都發揮不出來?」
秦染點了點頭,「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兩人聊了小半個時辰才把關於飲子的觀念討論完畢。秦染怕他再折騰一趟受涼,便留他在自己房間裡睡了。
市面上那麼多飲子,要如何做出產品區隔度,讓人認可呢?
奶茶?開成長安城的網紅奶茶鋪?說起來真的好久沒喝奶茶了……
糖業暢想者顧念就在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裡不知不覺睡著了,直到被井生推醒。
被吵醒的顧念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拍掉井生的手,「不是說了讓我睡到自然醒,別吵麼?」
井生滿臉為難,小聲地道,「小郎君,年少卿來了。」
「誰?」
「大理寺少卿!」
「砰!」某人第二次因為年深摔下了床。秦染早就起來了,偌大的房間只剩下他和井生。
顧念這下子全醒了,慌裡慌張地站起身,「他怎麼來了?」
井生手腳忙亂地伺候著他穿衣,「不知道。人就在中堂坐著呢,說是找你。」
「現在什麼時辰?」
「巳時六刻。」那就是十點半。
「就他一個人?」
「不是,小的偷看了眼,他還帶著兩個人,一個看起來就不好惹,五大三粗凶神怒目的,另一個倒是和和氣氣的,背上還背著把角弓。」
「凶神怒目的那個叫蕭雲鎧,背著角弓的那個叫杜泠,都是大理寺的寺正。」聽到杜、蕭二人也在,顧念反而放下心來,這三人一起出現,十有八九還是跟那三起案子有關。
或許是收到了什麼新線索,過來說一聲?
顧念匆匆趕過去,秦染正陪著年深在中堂坐著。兩人都不是多話的性子,估計之前也把客套話說完了,正相顧無言,秦染頻頻望向角門這邊,年深倒是氣定神閒的。
見他進門,秦染才鬆了口氣,施施然告了個禮離開了。
年深換了身荼白色錦袍,衣襟袖口攢飾著華貴的暗紋金花,動作間光華流動,瑞彩紛呈,腰間還多了塊氣息溫和的松鶴紋羊脂玉佩。
這身打扮將他身上的銳氣中和了許多,卻放大了那種世家子弟式的優雅矜貴,頗有幾分風流倜儻之態。
杜泠和蕭雲鎧各是身淺青色的襴袍,精神抖擻。杜泠唇角帶著三分笑意,揮揮手跟顧念打了個招呼。
「案子有消息了?」顧念跟年深見過禮,看著衣著整齊神采奕奕的三人,突然有些不祥的預感,這似乎不是只準備聊兩句,告知個消息的模樣。
「暫時還沒有,不過咱們也可以自己去找點線索,走吧。」年深站起身,拎起旁邊的白色狐裘,大步朝外走去。
顧念愣了愣,等等,今天不是休沐日麼?為啥還要去加班查案?
然而,面對年深,他慫得根本不敢問,只能擠眉弄眼的給井生使眼色,讓他快給自己去取兔裘,然後乖順地跟在後面出了門。
殘雪消融,天氣明顯比前一日暖和了許多,春風吹在臉上暖融融的,仿若輕紗拂面,街面上閒逛的人也多起來了。
年深的坐騎是匹帥氣的白馬,頭細頸高,四腿修長,前天兩次顧念看到這匹馬的時候,都天色已晚,現在看來,它的皮毛在陽光下竟隱隱泛出金色,頗有幾分傳說中的阿哈爾捷金馬的神駿之氣。
顧念不禁羨慕地看了許久。
天氣比預想的溫暖得多,沒跑出多遠,顧念就熱得鬆開了兔裘,他不敢問年深,便小聲的跟杜泠打聽,「咱們去哪兒?」
「你不是想見墨青麼?待會兒就能見到了。」杜泠促狹地勾起唇角,對他挑了挑眉。
見墨青?顧念瞬間來了精神。老實說,除了懷疑,他對這位名動長安的能工巧匠兼營銷大師也確實挺好奇的。
「天香樓三樓投壺的那三個人都查過了,兩個死在二十五那天晚上了,還有一個大約是被嚇破了膽,月初搬離了長安,去向不明。」杜泠壓低了聲音,滿是線索斷掉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