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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當然,這裡又不是你鎮西軍的地盤。」顧念小聲地嘀咕了句。
年深自然聽得到他的聲音,無奈地嘆了口氣,「但是我姓年。」
年家向來只有戰死的將,沒有逃跑的兵。
「你姓年,我又不姓年,你把這玩意兒給我幹嘛?」顧念『怒瞪』著年深,摸出懷裡那隻金絲手套,朝他晃了晃。
「嘶!」年深還沒開口,他身後的杜泠和蕭雲鎧就齊齊倒抽了口冷氣。今天一天沒看到麾下手上那隻從不離手的手套,他們還以為是怎麼回事,沒想到居然在顧司直那裡!
等等,剛才顧司直說,是麾下送給他的?
兩人震驚的對視了一眼,又齊齊看向年深的後腦勺,不會吧?麾下把那隻手套送給了顧司直?
半息過後,杜泠便意味深長地勾起了唇角,原來如此。
「就……做個紀念。」年深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背後那兩道灼灼如炬的視線。
「不會吧,那可是老將軍的遺物,我跟你的這六年,從來沒見拿下來過。」不等顧念出聲,杜泠就故作驚訝的先開了口,怕顧念不明白那個手套對年深的重要性,索性直接攤開來說了。
「你們兩個,還不趕緊去準備?」被點破的年深回頭『瞪』了杜泠一眼,小子,欠揍是不是?
「是,是,是。」杜泠忙不迭的應聲,壞笑著拽了拽還在發愣的蕭雲鎧,一起退出了院子。
年深再轉過頭來,就看到顧念揚著下巴,微微歪過腦袋盯著自己,他眼底跳躍著調皮的光芒,一副我看你怎麼編的模樣。
「就……就是做個紀念,而且我欠你的事情還沒兌現,萬一我不在了,你可以拿著它找我阿叔兌現承諾。」年深憋了半天,耳根漲得通紅,才編出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這個理由我不滿意。」顧念『不滿』地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將那個手套揣回自己懷裡。心臟卻驚喜得在怦怦狂跳,他現在可以確定,自己在年深心裡,絕對是不同的。
他原本還有些猶豫,現在卻下定了決心,他要陪年深一起守長安!
是他造成讓年深面對現在這種局面的狀況的,他不能一走了之。
倒霉道士的卦象不是說了麼,九死一生,他很可能就是那絲生機。而且他就不信了,這個世界難道真的準備就這樣抹殺掉未來的天命君主?
「先別管那些了,呂青半個時辰前已經決定放棄長安,應該今晚就會帶著人離開,長安失去了他的那些兵馬保護,危在旦夕,我現在立刻派人送你出城。」年深看了看天上的日頭,英俊的眉目間露出絲焦急的神色,怕顧念不明白現在的狀況到底有多危險,他把呂青都準備棄城而逃的消息也毫無隱瞞的說了出來。
「既然你不走,那我也不走。大不了一起守城,一起死。」 顧念直視著年深的眼睛,眼神清澈而堅定。
年深:……
萬萬沒想到,呂青準備棄城而逃的消息不但絲毫沒有打消顧念留下的念頭,反而讓他愈發下定了決心。
「還愣著幹嘛,你剛才不都說了嗎,呂青馬上就要逃跑了,時間緊迫,趕緊商量下接下來該怎麼辦吧?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咱們做呢。
首先要立刻派人去鎮西軍和安番軍求援,還要統計現在能調動守城和幫忙的人力、兵力、物資、武器,按照需要分配人手,對了,還有墨家,墨青肯定藏了不少武器類的好東西,咱們得去找找,」顧念拽了拽年深的袖子,準備讓他帶自己到上次的那間偏廳詳談。
其實在夏初說過之後,他就想過那絲生機是什麼,想來想去,只能是援軍。
書里的年深也曾帶援軍來救長安,但得到消息的時間太晚,只看到一座被毀的城池。
如果他們能早點求援呢?而且除了鎮西軍,還有安番軍。
顧念雖然摸不准安番侯的心思,但他確定顧言絕對會來救人的,尤其知道他還在城裡的消息的話。
顧念滔滔不絕地列數著他們的待辦事項,年深卻紋絲沒動。
他疑惑地回過頭,年深卻突然反手一拖,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腕,鄭重其事地道,「如果長安城能守住,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真正的答案。」
「好,我等著。」顧念看著年深英俊的眉目,燦然一笑。
斜陽將暮,庭院中秋風乍起,滿目翠色生涼,混著牆外隱隱傳來的慌亂而嘈雜的聲響,讓人心底湧出陣陣蕭瑟寒意。
顧念的笑容卻像秋天裡那抹燦爛的陽光,清澈而溫暖,直直落入年深心底。
作者有話說:
顧念:你再這麼『就』『就』下去,我的輩分都升了。
第108章
顧念和年深來到中堂,那裡列席而坐的,除了蕭雲鎧和杜泠,還有十幾張顧念完全沒見過的陌生面孔,看身上的甲衣,應該有小半是金吾衛,還有半數都穿著襴袍,一時間看不出來具體的身份。
眾人正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什麼,看到年深走進來,立刻齊齊起身行禮,面色肅然,「麾下!」
顧念瞬間瞭然,屋子裡坐著的,大約就是年深在長安能直接動用的所有人力了。
他不認識這些人,廳中的大半數人也不認識他,看到跟在年深身後的顧念,不少人露出疑惑的神色。
「這位是大理寺的司直,姓顧名念,素來見多識廣足智多謀,眼下情況特殊,特請顧司直臨時幫忙,請各位以軍師之禮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