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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餅乾得直劃嗓子,黎牆等人皺著眉頭生咽,顧念卻受不住,最後用陶罐燒了半罐熱水,就著碗熱水,才勉強能吃下去。
見顧念恨恨的咬著干餅,一臉鬱悶,年深默默垂下了眼皮。他轉身走到老兵卒身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老兵卒擺擺手,便讓他走了。
沒過多大功夫,年深就拎著一串麻雀回來了。
吳鳴見到,不禁眼睛一亮,立刻也轉身跑向樹林。老兵卒掀起眼皮看了眼,沒有做聲。
年深將那堆麻雀放到灶坑裡烤得焦熟,香味很快就飄散出來,顧念被香味吸引過去,蹲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
年深把火候烤得最好的兩隻留給了顧念,剩下的給周圍一起和泥的幾個人分了,給老兵卒也送了一隻。
顧念第一次吃麻雀,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餓,反正他覺得焦香焦香的,比起烤乳鴿也不遑多讓。
麻雀個頭小,自然是沒多少肉的,只能添個葷腥味,解點兒饞。年深分完一圈,顧念已經狼吞虎咽的把兩隻麻雀都吃完了,正戀戀不捨意猶未盡地舔著手指上最後那點兒油花。
年深笑了笑,把自己那隻麻雀遞給他,正要再去捉幾隻,吳鳴又拎著兩串麻雀回來了。
五隻麻雀就著烤脆的餅子下肚,顧念終於滿足了。
「你說這渝關的城牆到底有多長?」吳鳴嚼著麻雀腿,打量著遠山上綿延不絕的黑影。
「那看你怎麼算了,全算上的話,應該有上萬里了吧。」不然怎麼叫萬里長城呢。顧念捧著破陶碗,慢悠悠地喝了口碗裡已經發涼的水。
等等,萬里長城?
顧念後知後覺地拍了拍額頭,這麼說來,自己現在也算是在修長城?
「有沒有什麼故事?」吳鳴踢了踢顧念的鞋跟,表示自己有些無聊,想聽故事。
「必須有。」顧念點了點頭,此情此景,那必須得講一個應景而家喻戶曉的愛情故事了,沒錯,就是孟姜女哭長城。
他們的住處,就在旁邊的草棚里,鋪著稻草,四處漏風,能清楚地聽到潮起潮落的聲音。幸好他們這邊還有幾個土灶,余火還能給眾人帶來絲熱氣。
年深把自己的外袍脫給顧念披著,跟吳鳴主動包攬了晚上再去撿圈柴火的工作。顧念知道他們是要找機會去探探四周,便拉著老兵卒和黎牆等人聊天,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其實憑心而論,他被分配到的這個活兒確實不累,反而是白天步行的那幾個小時更累一些。
後半夜的時候,顧念抱著年深的衣服,迷迷糊糊睡著了。
早晨起來,年深已經將灶火填旺了。
怎麼樣?他湊過去,抬眼看著年深。
年深輕輕頜首,示意他一切順利。
次日眾人又忙和了一天,發完餅子,年深和吳鳴正要再去林子裡抓些麻雀回來給眾人加餐,老兵卒卻勾了勾手,示意眾人不要大聲,摸黑帶著他們走向海邊。
正好是退潮時分,露出的礁石上頭灰突突的一片,全是海蠣子。
老兵卒掏出腰間的小刀,用刀背輕輕敲了敲,「現在這個好時候,吃它正好。」
顧念:…………
老兵卒熟門熟路用刀往下撬海蠣子,又指揮他們用樹枝在沙灘上挖蛤蜊。
顧念一開始並沒有對那片沙灘抱什麼期待,結果不一會就挖了一堆,容易得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除了挖到的蛤蜊,年深甚至還撿到了幾個拳頭大小的海螺。
這個時候的貝類味道十分鮮美,眾人挖了十幾個蛤蜊煮了罐湯,剩下的海蠣和海螺都丟在火堆里烤熟,扒出來美美地吃了一頓。
吃完『飯』,年深和吳鳴照舊借著撿柴的機會離開了。
第三天晚上『收工』,眾人立刻又期待地看向老兵卒。
老兵卒卻搖頭道,「今天不行。」
「不是每天都能挖的嗎?」顧念略微有些失望。
「每日落潮的時辰都會比前一天晚,」老兵卒眯眼看了看不遠處的海面,「今天落潮還得有小半個時辰呢。」
「沒事,那我等等。」聽說不是沒有,只是時間要晚點,顧念立刻表態。
其餘幾人也紛紛表示,為了加餐,可以晚些睡。
於是,半夜的時候,老兵卒又帶著他們偷偷去趕了次海。
因為活兒不算累,老兵卒待他們又和善,手上的鞭子從沒打過人。晚上時辰合適他們就去趕海,時辰太晚就由年深和吳鳴去抓麻雀加餐,顧念做勞工的日子倒是不太難熬。
轉眼十幾天過去,年深和吳鳴每晚出去,已經將渝關城各處的崗哨和兵力摸得七七八八,三人商量下,打算再著重觀察下輪崗的狀況和兵器庫,等全部看完,再偷偷撤離。
這天早晨,顧念正在像往常那樣生火,準備用糯米煮和泥用的熱湯,遠處的城門大開,一隊騎兵跑了出來。最前頭的男人身著皮甲,氣勢盈然,冷冷掃了眼四周,在場所有負責督建的兵丁立刻面色肅然的站直了身體,「何將軍!」
何燦?顧念好奇地打量了幾眼,這位渝關城的現任守將,皮膚略黑,濃眉大眼,高大魁梧,頜下一蓬濃密的黑胡,煞氣十足。
何燦揮了揮手,他身後的一個副將便騎馬奔向了新建的城牆。
渝關城原本的城牆並沒有壞,何燦這次只是想將原本的城牆加固,說白了,就是在外面再加厚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