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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下一秒,顧念悽厲的慘叫響徹土屋,把門外正在喝奶的小老虎和母羊嚇得齊齊打了個哆嗦,連屋頂的麻雀都嚇得拍動翅膀飛走了。
開始的時候,顧念還有心思默默質疑老醫師與其說是醫師不如說是巫師,這一下之後,他就痛得什麼心思都沒了,只剩下半條命似的趴在炕上,喘氣都費力。
等他熬過那股痛楚,再回過神,老醫師已經幫他換過了藥,正在叮囑『吳窮』注意事項。
老頭說話帶著濃重的口音,顧念連猜帶蒙,大概弄懂了百分之五六十。大意就是說除了後背的傷口,還傷到了骨頭,必須好好休養,估計沒有三五個月好不了。
『吳窮』出去送老醫師,顧念趴在炕上算了算日子,現在已經是七月底,三個月的話就已經接近年底了。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其實還是年深的記憶。
如果他能夠先恢復記憶,就算他還沒完全恢復,他們也有機會早點離開。
否則的話,就算吳鳴能按照他留下的標記找到這裡,他們也沒辦法強行帶走年深。弄不好甚至要留在這裡過年。
或者想辦法從吳富那邊想辦法探聽出真相,讓他承認自己不是年深的阿兄?顧念又換了個思路。
好像不行,就算證明吳富有問題,他又如何證明自己沒有問題?即便失去記憶,年深也仍舊是個極有主見的人,憑什麼說服他跟自己走呢?
難啊。顧念看著炕邊那盞油燈,長嘆口氣。
「別擔心,你的傷很快就會好的。」 『吳窮』送人回來,就聽到顧念那聲長嘆,以為他是在擔心傷勢,便安慰了他一句。
我的傷至少還有個大概的日子,你腦子裡的傷到底什麼時候能好啊?顧念抬眼看了看年深,正想憂鬱地咬被角泄憤,突然想起這不是自己的被子,只得半途停住,默默放開了手。
「明天我找人幫你做條新被子。」 『吳窮』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屋子裡只有一床被子,現在多了一個人住,也確實需要做床新的。
「嗯。」顧念眨了眨眼睛,說起來,年深的笑容好像變多了?
顧念本以為這次還挺幸運的,在山洞裡被年深那麼粗糙的手法折騰,都沒發生感染,結果當天晚上就被打臉,發起了高燒。
雖然不如之前做手術的時候那麼嚴重,但也是每天反反覆覆的,下午發燒,早上退燒。弄得顧念連下炕的力氣都沒有。
折騰了大約七八天,他才總算是扛過來了。
屋子裡的另外一人一虎都比顧念結實,年深每天出去忙和大半天,回來還要給他和吳富做飯,每天依舊神采奕奕。
小老虎也開始長牙了,從蹦不上炕急得只能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撒嬌,到咬著顧念垂在炕邊被角自力更生的爬上炕。周圍半里地,更是被它踏了個遍,每天都被年深從不同的角落拎出來,皮實得不行。
倒是吳富,也不知道是那天之後『吳窮』找他談過,還是眼不見為淨,基本不到這個屋子來,與顧念也就沒再打過照面。
這天下午,顧念終於不再發燒了,『吳窮』回來之後,也很開心,直問他想吃些什麼。
「肉!雞肉豬肉羊頭兔肉什麼肉都可以!」
之前這些日子,為了照顧發燒脆弱的身體,他只能儘量吃些湯粥之類的流質食物,饞肉饞得要命。
「那就吃雞,正好我今天在山上抓了只野雞。」 『吳窮』擦了把汗,轉身就朝外屋走去。
顧念想著給他幫幫忙打個下手,便也跟著下了炕。每天躺著,他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躺糊塗了。
可惜他的身體還是很虛,走了沒幾步,就覺得有些頭重腳輕。他扶著牆壁適應了會兒,才略微好了些。
「你現在身體還沒好,去歇著吧。」 『吳窮』從外面抱了堆引火的枯草和干枝回來,看到顧念臉色發白的站在外屋,連忙勸他。
「沒事,我至少可以幫你看看火。」好不容易出來了,顧念可不想就這麼回到那間窗戶都沒有的房間,透透氣也好。
「那好。」
見他堅持,『吳窮』也就沒再說什麼,埋頭開始生火。
顧念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灶台。
他來的那天天色已經黑了,看不太清楚,後來這些天也幾乎沒怎麼出屋,現在才有機會看清楚。
外屋是是兩個面對面土磚壘成的鍋灶,灶坑各自靠牆,分別連著『吳窮』跟吳富房間裡的炕,牆壁已經熏得半黑。
年深往灶台後面塞了塊薄石板,將灶台和炕分隔開來。
顧念想了想也就懂了,現在這個時候,用灶台餘熱清清潮氣也就夠了,直接燒火的話炕上就辦法待人了。
吳家的鍋是個破舊的大陶罐,邊沿上有兩個磕到的豁口,露出的泥胎已經被燻黑了。
第一鍋熱水被年深用來拔雞毛了,第二鍋水放上去,才是準備燉雞的。
顧念別的搭不上手,覷著年深那邊已經開始切雞肉,便開始往灶里加柴,等年深把雞肉放進去的時候,火力正好上來。
『吳窮』讚許地摸了把他的頭頂,轉身又去屋檐摘了串曬乾的香菇丟進陶罐里。
顧念還要繼續加火,『吳窮』卻阻止了他,「小火燉雞湯比較好。」
顧念挑了挑眉,去年這個時候,你還只會烤雞呢,現在就變成連火候都講究的廚藝大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