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頁
「如此甚好,那就改日再找機會。」
「顧城主身體不適,再下不便多擾,先行告退。」
「有勞。」顧念客氣地拱了拱手,「這次正好帶了些上品雪花鹽和幾壇極品琉璃光過來,想送給樞密使,還請尊使幫忙帶回去,也算是我渝關城的一點心意。」
人可以暫時不見,推廣計劃不能忘,顧念順水推舟的把東西送了出去。
送走灰州縣令,顧念打開那封拜帖看了看,一堆客套詞之外,大概意思跟縣令剛才口頭上說得差不多,估計很可能就是縣令代筆的。
「本來還想著這兩天讓找機會悄悄跟你溜去錦月城轉轉的。」顧念把拜帖遞給年深,一臉遺憾。現在看來,恐怕契丹人和方曜月那邊都會暗中盯死他們這邊。
「沒關係,反正咱們過來本來就是負責做箭靶吸引視線的。」年深無所謂地道。
也是,顧念長吁口氣,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兩天,天氣默默轉暖,顧念便如同他跟兩邊宣稱的那樣,一直待在帳篷里休息。中途除了曾經去映月湖邊看熱鬧似的關注了次『舞台』搭建的進度,幾乎寸步未離。
耶律太延似乎很喜歡他送過去的禮物,第二天特意派人送了兩張虎皮回來,算作回禮。因為跟顧良有了感情,連帶著顧念現在看其它老虎也順眼不少,乍然看見兩張虎皮,下意識地就想到顧良被人做成虎皮墊的情形,心裡頓時不是滋味,順手便將那兩張虎皮塞進了箱底,同時打定主意,回去之後就連同其他禮物送回涼州給顧夫人和墨紫她們,眼不見心不煩。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三月初一的斗寶大會。
比試開始的時間定在下午未正,顧念跟年深用完午膳,用面具和帷帽把年深『捂』嚴實,然後提前一刻帶著眾兵卒和裝著寶貝的那輛馬車趕往湖邊。
三層竹台早就搭好了,頂部還仿照承塵的方式遮了綠色的紗綢,風吹紗動,宛若青柳拂水,既是裝飾也能遮擋部分陽光。
舞台區兩邊,樂師們正在抓緊最後的時間調試手上的樂器,不時發出各種聲響。
水上台正好建在湖裡四根石燈籠的中間,按位置來看的話,就是北斗七星的『勺頭』部分,也就是分別對應天權、天機、天璇、天樞的那四根。
方曜月的坐席位置在『天樞』,契丹人在『天權』,顧念他們的坐席位置則在『天機』和『天璇』中間。
他們三方的席位分別寫著甲、乙、丙的字樣。
甲字席的方曜月已經到了,乙字席的契丹人那邊倒是還空著。
這是顧念第一次見到方曜月,他看起來大約三十出頭的年紀,國字臉,長眉闊目,單論長相倒是不算差,甚至還有兩三分英武之氣。身材也是標準的武將身材,高大威猛,虎背熊腰,即便坐在那裡,也比常人高出半頭,壓迫感十足。
顧念打量他,他也在斜眼打量著顧念,兩人目光對上,顧念正要打個招呼,對方冷哼了聲,移走了目光。
渝關城的『恩怨』擺在這裡,顧念也沒指望他跟他做朋友,自然沒當回事。
鶴聖人坐在方曜月旁邊,他今日換了身竹葉青色的道袍,臉上掛著那種世外高人式的淡然表情,不緊不慢地搖著麈尾,坐席前的小案上燃著松香,在麈尾搖動之間裊娜生煙。見顧念看過來,他微微頜首,算是打過招呼。
顧念瞄了下坐席兩邊的高大石燈籠,帶著年深在前排安然落座,其餘人也在後面坐了下來。
竹木坐席被太陽曬了大半天,現在坐上去暖暖的,溫度正合適,顧念愜意地眯了眯眼睛。年深笑了笑,某人此刻的表情活像白老虎每次曬太陽曬到心滿意足時的模樣。他正要開口,西南邊傳來動靜,契丹人到了。
耶律太延大約五十上下,兩鬢已然發白,目光卻依舊炯炯有神,他身邊緊跟著的兩人顧念都認識,徐愷和灰州縣令。
見顧念和方曜月都已到座,耶律太延微微一笑,說了幾句契丹語。
灰州縣令揚聲翻譯成了漢話,「方將軍和顧城主可準備好了?」
顧念和方曜月齊齊點頭。
「咚!咚!咚!」 舞台邊響起陣急促的鼓點。
待到鼓聲停下,灰州縣令道,「陽春三月,天朗氣清,風輕日暖,百草權輿。三方貴客,共聚與此,仰觀宇宙,俯瞰萬物,以寶會友,原始見終。惟願諸位乘興而至,得償所願。」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回身看了眼耶律太延,見對方點頭,才繼續下去,「時至未正,本次映月湖斗寶大會,正式開始。
第一輪由甲字席位和乙字席位進行,由丙字席裁定勝負,比試主題為『地』,雙方參與斗寶的物品,必須跟『地』或『地的內涵』有所相關。首先,有請甲字席公開物品。」
舞台兩側的樂師奏起樂聲,方曜月揮了揮手,鶴聖人身後的左鶴童端著托盤邁步走上台階,在正中站定。
他伸手打開托盤上的螺鈿彩漆盒,露出兩顆漂亮的珍珠。
「珍珠者,五行屬水,水載於地,因歸於地。」左鶴童邊向耶律太延和顧念的方向展示盒子裡的珍珠,邊解釋道。
那對珍珠直徑已然近寸,而且形狀圓潤,光彩照人,隱隱泛出金光,十數年都未必能湊得到這樣一對難得的極品。
顧念原本以為方曜月為了輸會擺爛的,沒想到還是像模像樣地準備了。不過略微想想也就明白了,這其實也是他賠給耶律太延的東西之一,的確不能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