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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雲鎧氣得對著他的腦袋比劃了兩下拳頭,最後還是以『大局為重』的給他切了塊饆饠送到嘴邊。
「攬月樓的招牌,果然好啊。」葛十二美滋滋地咂了砸嘴。
「說說吧,你跟著趙傑去松濤別院是做什麼的?」顧念耐著性子問。
其實杜泠和蕭雲鎧買了不少東西回來,年深和顧念他們這邊,包括張寺丞和趙評事那邊也都有,但年深和顧念的注意力都在案子上,根本沒有心思吃。年深不動,那兩位自然也不敢動筷子。
「兩個目的,第一,確認他當眾跟趙傑起衝突,換上葉九思的新衣。第二,確認他喝了足夠的酒。當然,其實我個人還有第三個順帶的目的,」他頓了頓,轉向年深的方向,臉上閃過複雜的神色,「動手之前,我想在近處看看他。」
顧念:…………
你一個陷害別人做兇手的傢伙,就別裝出一副深情款款地模樣了好嗎?
你就是去確認他離席前的打扮,為晚上做準備吧。
杜泠皺了皺眉,「你怎麼就能確定他換上的會是那件雲鶴紋的新衣?」
「不確定。」葛十二笑了笑,「所以以防萬一,那兩套新衣服我都做了。」
杜泠:…………
原來胡裁縫做的衣服不是一件,是兩件!
「然後你就換上了雲鶴紋那套衣服,晚上冒充他出現?」
「沒錯。趙傑知道我擅長裝扮易容,我提前跟他商量好了,晚上『裝扮』成年深的模樣當眾出醜,替他出氣。來口酒!」葛十二心安理得地使喚身旁的蕭雲鎧。
蕭雲鎧捏了捏拳頭,端起酒杯送到他唇邊。
葛十二喝了一口,意猶未盡地搖了搖頭,「
不得不說我選的這顆棋子太好了,身份合適又沒有腦子,我說什麼他就信什麼,他根本沒想到,那一刀,我會真的砍下去。
可笑他還讚嘆我的裝扮天衣無縫,卻不知道這才是我的本來面目。
因為要留那個小丫頭做年深殺人的證人,我本來想打暈她的,沒想到她自己就暈了。」
杜泠不解,「既然要留她做證人,為什麼你後面又要追到孫家去殺人滅口?」
「因為我後來發現,自己的裝扮有一處疏漏,囚服看不出,但她如果見到常服打扮的年深,可能很容易看出來。」
「什麼疏漏?」
「手套。」
手套?顧念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他是指年深右手的那隻金色半指手套。也是,如果他當天在天香樓的時候戴著手套,根本不會留下右手的掌紋。
年深放在膝蓋上的右手緊了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起白色。
葛十二嘆了口氣,露出絲懊惱之色,「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離開長安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右手就戴上了一隻金色的手套,而且從不摘下來。
當日在酒宴上第一次距離那麼近的看到他,我有點得意忘形,居然沒注意到那隻手套。
發現這個致命的問題之後,我就有些擔心,但事情已經過去了,塵埃落定,大理寺也根本沒有人發現這個問題。
我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下手,永絕後患。後來知道了你們重查此案的消息,就決定立刻動手。如果讓婉兒見到年深本尊,看到了那隻手套,一定會發現我的破綻。
反正我想要她給的證詞她之前都已經說過了,剩下的,也就不必再說了。」葛十二的臉上閃過絲狠厲之色。
顧念有些無語,老實說,葛十二知道年深右手手套的事情,婉兒又不知道,她就算看到了年深手上的手套,也未必會意識到這點不同。
就像葛十二自己當天也明明在宴會上見過年深本尊,不是同樣沒有注意到他右手上的手套麼?
退一步來說,就算她看到了,發現多了只手套,正常情況下,如果沒人特別提起年深的習慣,她恐怕也只會認為年深是今天臨時戴的而已。
畢竟手套又不像胎記那樣,是常識性的認人特徵點。
為這點殺婉兒滅口,也不知道該說他是機關算盡不容閃失好,還是該說他做賊心虛。
婉兒死得真的是有點冤。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簡單了,我只要趁亂溜下樓,然後把血衣和兇刀交給那人,再灌醉胡裁縫推進水渠滅口,所有的事情就算完成了。」
拿到他們重新調查的消息,換掉血衣,都需要內應,是那個秦阿栓嗎?顧念皺了皺眉,「你在大理寺的內應是誰?」
「內應?」葛十二的唇邊浮起絲耐人尋味的笑容,「我的內應不就是你嗎?顧司直?」
第51章
葛十二話一出口,整個履雪殿都陷入到一種令人窒息的安靜之中。
顧念的心臟就像突然被人抓住捏了一下似的,猛地緊縮了下,再次想起原主記憶里上元節玩樗蒲的情形。
當時原主輸了兩萬五千文,戶部侍郎的管家替他還了錢,要求他從年深這邊拿到認罪的口供。
他當初『看』到這段記憶的時候就知道是陷阱,不過他以為這位戶部侍郎的背後是趙傑的父親,戶部尚書趙世念。現在看來,難道當初那位戶部侍郎的管家,其實不是趙家指使的,而是陸溪?
蕭雲鎧舉著酒杯,愣愣地望向顧念,就連杜泠和那兩位一直充當筆錄工具人的張寺丞、趙評事,也都神色複雜地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