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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他那完全沒有擔當的行為,顧念忍不住鄙棄地撇了撇唇角。
呂青身後,年深的旁邊,站著一個腰挎長刀袍服上繡著對豸的紅臉武將,沒到傳說中那種面若重棗的程度,只是臉頰兩側的區域仿佛剛被刀背刮過似的,泛著層血紅色。
他不像呂青那樣滿身悍氣,也不像年深那樣冷峻凜然,反而像個好脾氣的書生,一副和氣好說話的模樣。從站位來看,這人肯定就是傳說中的牆頭草馬涼無疑了。
顧念他們所在位置的正對面,就是樂師們的位置,那裡密密麻麻地坐了一堆人,同樣穿著道袍,鍾、磬、鼓、鈸、笙、鑼、笛……各色樂器應有盡有。
近百個道士盛裝而入,最前面的那人,道服猶為鮮艷華麗。
起壇焚香宣咒鳴鼓,山頂響起悠揚的樂聲,齋醮儀式正式拉開帷幕。
顧念深吸口氣,神經倏然繃緊。
作者有話說:
葉九思:我大哥說了,要把大嫂,不,顧司直保護好。
備註:1、紙甲:根據新唐書記載,唐宣宗時,河中節度使徐商發明紙甲,「襞紙為鎧,勁矢不能透」。五代十國時期,南唐與後周交戰,「民間又有自相率、以紙為甲、農器為兵者,號白甲兵。」(《南唐書》卷三)。歷史上曾有地方官申請一百套鐵甲換五十套優質紙甲的記載。紙甲對防禦遠程射兵器很有效,甚至能抵擋燧發槍。對刀劍的劈砍防禦效果也不遜色於鐵甲,且耐南方潮濕天氣不生鏽,只是耐用度不及鐵甲。直到後來的明清時期,紙甲仍然活躍在戰場上。
紙甲是以紙和布(絹、木棉)為材料製作而成的鎧甲。根據明人記載,「紙甲,用無性極柔之紙,加工捶軟,迭厚三寸,方寸四釘,如遇水雨浸濕,銃箭難透。」宋代則有很多記載當時很多紙甲是用陳年帳簿即廢紙製造的(北宋司馬光的《涑水紀聞》卷12雲「詔委逐路州軍以遠年帳籍製造」)。
第53章
護衛和顧念他們這種『小廝』什麼的,只能集中站在觀禮區的最後排,他們身後就是那些外圈護衛的金吾衛。
不過這個位置也有好處,視角的可觀察範圍比前排大了一些,而且前後都有人擋著,略微轉個頭,動動站累的手腳什麼的,也不太會有人注意。
隔著七八個人的位置,顧念看到了杜泠,杜泠身邊就是徐卯帶來的護衛中的一個。至於另一個,則渾然不覺的被葉九思的護衛『圍』在了當中。
既然是齋醮,肯定少不了弄個符籙當眾變色,噴個火什麼的,四周的人群不時嘖嘖稱奇,跟著發出陣陣驚呼聲,就連顧念周圍這些號稱見多識廣的貴人家僕們,也時不時地抽口氣,一副嘆為觀止的模樣。
顧念卻覺得無趣得很,他根本沒什麼心思去看法壇那邊的進程,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呂青周圍方圓五米的範圍。
徐卯跟呂青之間隔著林國公和年深、馬涼他們,就算他想親自動手也沒辦法突圍,所以危險區域就只剩下了呂青的前方和兩側。
顧念仔細觀察著那幾個方向的人,因為神經過於緊繃,腦子甚至止不住的開始亂想,一會兒閃過對面那個樂師手上的笙吹出把毒針,將呂青紮成刺蝟的畫面,一會兒又是那群踏罡步斗的道士中突然有人抽劍砍向呂青,血濺五步的情形。
然而,他白緊張了半天,直到中場休息的時候,都無事發生。
鐘磬聲停,現場的人們也從肅穆的氛圍中鬆散下來,許多站累的人直接就地坐在了地上,喝水揉肩,還有用衣襟擦汗扇風的。
年深回過頭,遙遙與顧念對視了一眼,顧念搖搖頭,告訴他自己這邊暫時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至於呂青他們這些貴客,也早就口乾舌燥,腿腳酸麻。
一群年輕的青衣道士從道觀內魚貫而出,拎著椅案羅傘等物送了過來。
撐傘的撐傘,擺椅案的擺椅案,也算是忙而不亂。
顧念和年深齊齊瞥向觀門,一路盯著道士準備東西再送過來的蕭雲鎧站在台階上,朝他們比劃了個『安全』的手勢,表示自己沒發現任何異常。
顧念不敢鬆懈精神,瞪大眼睛盯著那些年輕道士,生怕有人提前在案底藏把刀來個『案落匕現』之類的。
不過年深和馬涼還是很靠譜的,一身盯著周圍的動靜,一人躬身查看,仔細檢查過椅案和羅傘後,才讓呂青落座。
最後面還有兩個端著托盤的道士,專門給眾人倒泉水解渴。一個負責顧念他們這些後排的隨從護衛們,一個負責前面那些朱紫衣袍的貴客。
負責給貴客們倒水的那個年輕道士也不知道是緊張不太懂規矩還是為了體現『眾生平等』,居然直接就近從最後一排倒起,然後是徐卯所在的那排,林國公葉九思他們所在的那排,逐排向前,身份最高的林國公和呂青他們,竟然排在了最後。
不過,這個時候似乎也沒人在乎這點細節,眾人口渴得厲害,拿起碗幾乎全都一飲而盡。
顧念端著杯子,若有所思地盯著那個正在垂頭給葉九思倒水的年輕道士,他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
到底是哪兒呢?顧念彎起四指,戳了戳額側,想讓自己的大腦清醒一點,卻還是想不起來。
那個道士垂頭走到年深、馬涼呂青他們三個身邊,拎起執壺給呂青倒過水後,正想走到後面去給喝完的人補水,卻被馬涼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