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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聽前幾個字就已經清楚了,年深這場追擊勝得極其漂亮,直接把方曜星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
「阿舅你慢慢吃,我先過去看看有沒有需要救治的傷員。」顧念雀躍地跟秦染打了個招呼,示意親兵去拿藥箱,自己轉身就往外跑。
「看傷員,我看你是去看年將軍吧。」秦染看著已經跑出去丈多遠的身影搖了搖頭,端起自己那碗驅寒湯,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
顧念一路跑到城門那邊,只見一盞電石燈下,年深騎著馬站在城門邊,正跟完顏兄弟交代著什麼。
馬腿、障泥以及年深的衣袍上,泥點和血跡混雜在一起,斑駁交錯,昭示著馬背上的那人剛剛經歷過一場怎麼驚心動魄的大戰。
年深英俊的臉龐被電石燈明亮的光線照得恍若白玉,他犀利的眉骨上多了道寸許長的傷口,未乾的血跡襯著瓷白的皮膚,紅得觸目驚心,讓他端肅的面龐多了股迫人的煞氣,滿襟戰意未消,意氣崢嶸。
烏鴉嘴!顧念拍了自己一把,連忙從親兵那邊接過藥箱,沖向年深的方向。
走到近處,顧念才聽到年深是在和完顏兄弟商量著把俘虜分開帶到各處,幫忙清理淤泥。救災的人力不夠,正好可以叫這些俘虜幫忙。
瞥見顧念過來,年深便結束了與完顏兄弟的談話,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旁邊的副將,大步朝顧念這邊迎過來。
「抓住方曜星了。」
「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
兩人同時開口,重點卻完全不同。
早就知道了!顧念『白』了報喜的某人一眼,飛快掃了年深全身上下一眼,除了眉骨那處,左臂也有道巴掌長的傷口,幸好不算深,他完全就能處理。
顧念伸手拽了把年深的手臂,示意他坐在旁邊的那截斷柱上,這個角度才方便自己幫他清理創口,上藥止血。
「不是說『窮寇莫追嗎』?」顧念一邊輕手輕腳的用酒精幫他清潔傷口周圍的血污,一邊『質問』。
年深眉峰微揚,「送上門的人頭,卻之不恭。」
窮寇莫追,主要就是為了避免對方假裝敗退而設置的陷阱。方曜星等待這個機會許久,原本是算準他們災後疲於救援無力反抗,打算給他們致命一擊才氣勢洶洶的大舉興兵來襲。這種狀況之下,他自然沒必要再設陷阱,以佯裝敗退的方式引人出來。
畢竟站在方曜星的角度,設那樣的陷阱是沒有意義的,遇到這種大災,對方肯定連反擊的力氣都沒有,又怎麼可能會有精力追擊呢?
所以,年深果斷的決定追出去,他們正愁救災和後續重建房屋的人手不夠,這些送上門的苦力豈能輕易放過?
再者來說,顧念當初答應莫寒禮的事情,也該有個交代了!
之前的那場瘟疫就是由方曜星的駐地朝整個北地蔓延開來的,所以他跟方曜月一樣,在那場瘟疫過後,手上兵力折損盡半。
之前數次反攻,或死或俘,又損失了一批兵卒,這次為了奪回錦州,他幾乎調集了手上剩餘那些城池所有能調集的兵力。
如今一招棋錯,滿盤皆輸。他和帶來的大軍盡數被俘,他手上原本的那些城池,自然也就變得無比虛空。
年深放年羽給垂河那邊的顧言送去了消息,在顧念他們忙著救災的時候,乘勝追擊,將方曜星所轄的城池各個擊破,除了最北邊緊鄰著方耀日地盤的那座白玉城被聽到風聲的方家老大收了過去,剩下的全部被年深他們納入麾下。
方耀日想要白玉城,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當初那座曾經讓他和方曜星差點打起來的銅礦。拿下白玉城,他就可以獨吞那座大礦了。
渝關城這邊與鎮北軍對峙的最前沿,也就變成了與白玉距離最近的利州和青古。
見他占下白玉,年深倒是沒急著去攻打,一方面兵卒們連日奔波,過於疲憊,急需修整,另一方面,他和顧念手持那份山川礦脈圖,早就把北地所有的大礦都研究了一遍,方曜日看重的那座銅礦對他們來說並不在第一目標範圍,在墨青手上的工匠已經逐步熟練的掌握煉鐵煉鋼的技術之後,他們早就把打造武器的第一材料由銅換成了鐵。
所以,他們的主要目標,是那些石炭礦、鐵礦以及金礦。
要說方曜星也確實會選地方,按照那張山川礦脈圖上標明的狀況,他的地盤在方家三兄弟里雖然是最小的,卻基本屬於『寸土寸礦』的狀態,不但金礦是山川礦脈圖上為密集的一塊,諸如能源類的石炭礦,他們現在打造武器裝備必不可缺的鐵礦,以及各種小金屬礦,也數不勝數。
之後最忙的就變成了需要調派人手接管那些新城池的墨青。幸虧上半年磨合一遍,有了不少經驗,所有的城池陸續都被順利接收。
這個秋天,渝關城這邊的人比以往還要忙碌。重中之重,自然就是錦州的重建工作,畢竟冬天馬上就要到了。
除了年深俘虜的那批『苦力』,墨青又調集了不少人過去,在眾人日夜趕工之下,總算讓大部分人在年底都住進了新房子。
臨近歲末,焚膏繼晷的工作了許久的顧念總算得了點空閒,跟年深對著沙盤盤點了一圈目前他們手上的版圖。
能源的主力部分是石炭,雖然目前還有些吃緊,但有那兩座露天石炭礦和其它還沒開鑿的石炭礦做儲備,明年應該就不成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