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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宗?逐水?顧念皺了皺眉,「你師兄俗名叫什麼?」
「叫什麼來著,」夏初原本是記得的,結果被顧念突然問住了,焦躁地握了握拳,「我只記得師兄的姓氏很怪,一時有些想不起來了。」
「別著急,我還有個辦法。」顧念把那隻草螳螂塞給夏初,摸出炭筆和紙張,回憶著山宗的模樣,快步走向桌案。
夏初也跟著走過去,只見顧念展開紙筆,迅速勾勒出了一張畫像。
紙上的形象逐漸清晰,趴在桌邊的夏初的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沒錯,就是我師兄。」
「雖然十年未見,他的面相已有些許變化,但骨相基本未變,我不會認錯的。」夏初盯著那張畫興奮地道。
面相?正常來說應該是長相吧,顧念抬眼, 「你認人是看面相?」
「對啊,我等稟命於天,則有表候於體,吉凶禍福,皆有所相。」說到半途,夏初又興沖沖地指著畫上人的額紋道,「太好了,師兄的面相曾有三坡三劫,現在來看,已經平安渡過其中兩劫。」
說起來,他們當初遇到鴨綠江春汛流落荒島的時候,的確算是死裡逃生,難道這就是夏初口中他師兄命中注定的三劫之一?顧念好奇地道,「那我是什麼面相?」
「災星。」夏初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百禍纏身,氣運僵滯。」
顧念:……
我就多餘問。
「要不是遇到帝星,你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夏初搖頭。
不會吧,顧念心頭忽地一跳,夏初連他『死』過也看得出來嗎?
畫像仿若真人,呼之欲出,夏初伸手想摸,卻又縮了回來,猶豫地抬眼看向顧念,「災星,你這該不會是什麼拘魂的妖術吧?」
你才是災星!顧念用筆尾戳了戳夏初的額頭,「我要是會拘魂,第一個先拘你的魂!」
「可是小道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畫作,簡直如面真人。」夏初遲疑地道。
「來來來,我給你再拘一張。」顧念提起炭筆,為了證明自己沒用什麼『妖術』,又給夏初自己畫了張素描畫像。
「怎麼樣,你的魂魄可曾離體?」顧念戳著畫像『質問』夏初。
「啊!」夏初突然出聲,嚇了顧念一跳,還以為他真的出了什麼問題,結果下一秒,夏初卻道,「我想起師兄的俗名了。」
「他叫什麼?」
「他姓崇,崇瀾。」夏初接過顧念手上的炭筆,寫下【崇瀾】二字。
崇?
山宗合起來不就是個崇字嗎?
顧念盯著紙上的名字皺了皺眉,這種欲言又止喜歡在假名字上留點線索的習慣讓他想起了葛十二,難道崇瀾真的是陸溪那邊的?
「你剛才說和你師兄十年沒見了,為什麼?」
夏初頓了頓,有些躊躇地開口,「此事說來話長。」
「什麼話?可以一塊兒聽麼?」夏初話音未落,訓練完畢的吳鳴和年深便推門走了進來。
兩人剛訓練完,又淋了大雨跑回來,身上俱都濕漉漉的。
顧念連忙拿了兩塊布巾遞給他們,「這樣容易風邪入侵,你們要不要先去洗個澡?」
「那你們要等我們回來再講。」吳鳴一副不想錯過故事的模樣。
顧念正在無語,白老虎啪嗒嗒地跑進來,在顧念膝蓋邊蹭了蹭,然後一抖毛,地上多了一排泥爪印,他和夏初多了一身泥點子。
顧念:…………
四人一通拾掇後,晚飯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索性支起火鍋,邊吃邊聽。
「小道和師兄都是被人丟到道觀前口的,小道的名字是師父取的,因為撿到我的時候是在七月初一那天,就叫了夏初。」
顧念:……
姓夏名初,法號初一,你師父取名還挺隨便的。
「那你師兄為什麼叫崇瀾?」吳鳴好奇地問。
「師兄的名字是家人取的,他比小道大五歲,被扔到的道觀的時候,懷裡塞了個小包袱,裡面有張字條,寫著他的名字、生辰八字,另外還有兩塊金錠。」
秦染往火鍋里丟了幾片兔肉,「這樣的話恐怕是家人當時有什麼不得已的難處吧?他的家人後來沒再過來找他麼?」
「反正小道跟師兄相伴長大,沒見過來找人的。」夏初搖頭,繼續道,「師父極為擅長風水相卜之術,便將他的所長分別教給了我們。」
「你學的是相卜,所以你師兄學的是風水?」
「嗯。而且仿佛上天註定似的,我們在這兩樣之上極有天賦,我師兄六歲便能觀山測流,小道七歲的時候,則已經能為人問凶卜吉。」
難怪崇瀾在荒島上能對潮汐時間的準確預測,顧念心不在焉的往嘴巴里塞了片燙熟的羊肉。年深則拎起兩塊肉,默默遞給了旁邊的黑鷹和蹲在桌案底下的白老虎。
夏初邊往火鍋里放豆腐,邊長嘆口氣,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
眾人:???
「師父每年年初都會為小道和師兄分別卜一卦命數,而後便長吁短嘆,月余不止。我十四歲那年,終於忍不住動手給師兄和自己卜了兩卦,終於知道了師父嘆氣的原因。」
「什麼意思?」
夏初搖頭道,「小道和師兄,都是為禍天下的凶獸之相。」
「凶獸?」
「師父當初說,我和師兄,天生註定都是會為人間帶來滅世大禍的人,他原話是說師兄會帶來『天災』,我則會帶來『人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