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頁
怎麼回事?怎麼會是顧言?你怎麼會跟他打架?
顧念瞪眼看著年深,眼神里像小魚吐泡泡似的接連不斷地冒出一堆問號。
你還是先應付後面那位吧,回頭再跟你細說。年深眉峰微壓,默默示意他。
「怎麼,你還想替他打回來?」腳步聲走到顧念身後停了下來,一隻大手輕輕捏住了顧念的後頸。
「呃,你們先聊,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城裡再見。」眼瞧著情形不對,吳鳴腳底抹油,找了個藉口就跑了。
他能跑,顧念可跑不掉。
「沒沒沒,絕對沒有。」顧念像只被命運捏住後頸的小貓,手腳僵硬地轉過身,聲音和態度都比剛才軟了八度,「我就是想問問阿兄,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跟年深打架。」
年深這人做事情想得比他周到得多,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會惹到顧言才對。
年深聞言,微微垂下眼皮,顧言斜睨了他一眼,又看向顧念,理直氣壯地道,「手癢。」
顧念偷偷瞄了眼顧言,發現對方淡銅色的皮膚上乾乾淨淨的,半點血印都沒有。
論武力值來說,年深毋庸置疑是天花板級的存在,顧言跟他打架,至少也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顧言現在卻連塊皮都沒破,也就是說,根本不是打架,而是顧言單方面的揍了年深一頓,年深完全沒還手。
啥情況,無緣無故的,為什麼揍年深?
顧念更懵了。
「你來得正好,我帳下的兵卒早上剛抬回來兩頭野豬,走,阿兄帶你吃烤肉去。」說完,顧言也沒招呼年深,只管勾著顧念的脖頸就往自己的營帳方向走。
顧念被他帶得腳步踉蹌,努力回頭看了留在原地的年深一眼,正琢磨著要不要叫上年深一起去,順便再由自己在中間緩和下兩人的氣氛,年深卻對著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別開口。
顧念滿腹疑惑,卻也只能先跟著顧言回去,打算先找機會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看看怎麼給他們兩個調和。
眼下鎮西軍和安番軍雖然是協同作戰,但畢竟主將和各自隊伍規矩各不相同,營帳也自然而然的分為兩處。
顧言倒是沒說假話,安番軍的營帳空地上,確實支了口大鍋,幾個兵卒正熱鬧的圍在旁邊,用開水燙豬皮,刮毛,分切豬肉。
左邊那個正在切豬腿的兵卒瞥了顧念一眼,樂呵呵地跟顧言搭話,「將軍,你不是說去叫年將軍過來吃肉麼?」
顧念:???
所以顧言剛才過去,本來是想叫年深過來的?那現在為什麼又改主意了?
「要不……」顧念正想借著話頭提議把年深叫過來,才說了兩個字,就被顧言眼刀掃過,只能麻利的閉嘴。
「弄爐炭火,再送兩壺酒和幾斤肉進來,我要和阿弟好好喝幾杯。」顧言對剛才開口的那個兵卒吩咐道。
「得~勒!」那兵卒拖長腔應了聲,熟練得仿佛入行伍之前是在食肆做酒博士的。
顧念也被顧言帶進帳內坐了下來。
帳內的布置其實跟鎮西軍那邊區別不大,左邊立著屏風,隔開了床鋪的空間,正中擺著黑漆矮案和燈籠,案後大約半丈左右的位置掛著面安番軍的旗幟,右邊是張略微高些的書案,旁邊立著衣架和兵器架。
「阿兄,你們為什麼沒住城裡?」顧念想了想,還是沒直接問他和年深打架的事情。
顧言在矮案後大馬金刀地坐下,提起案上的執壺給顧念和自己各自倒了杯水,「城裡地方不夠,就把軍帳扎在這邊了,不過每隔半旬左右,我跟那個姓年的會輪流去城裡。今日……」
顧言頓了頓,把倒滿的杯子推到顧念面前,「是個例外。」
行吧,聽這個語氣,明顯余怒未消,顧念在心裡默默地道。
「你呢,這一路過來有沒有碰到什麼狀況?」
「沒有,過來的路上都還算平靜。」顧念便把自己和吳鳴路上的狀況大概講了下。
說到差不多的時候,兵卒們把酒壺,炭火爐、切好的野豬肉、幾隻拔乾淨毛的野鳥、幾盤洗乾淨的野菜,連帶著四五個乾濕蘸料碟都擺了上來。
野鳥和野菜顧念不太辨別得出種類,只有那幾個蘸料碟看得很明白,醬、醋、糖、鹽、茱萸粉。
糖鹽的顏色都比普通市面上的貨色白了許多,明顯用的都是他送到安番軍那邊的貨,酒的香味一聞也知道,就是琥珀光。
兩人在炭爐邊坐下,顧念有心討好顧言,打算把他心情哄好趁機再替年深說好話,主動包攬了烤肉的任務,就著炭火烤起豬肉,烤熟了也獻寶似的把前幾塊都忙不迭地送到了顧言盤子裡。
等他第二次再往顧言盤子裡放肉的時候,顧言抬手攔住了他,「行了,不用討好我,自己吃吧。」
「絕對不是,只是想讓阿兄嘗嘗我烤肉的水平長進了沒有。」
「你以前就沒給我烤過肉。」
顧念:……
「不就是想問我為什麼打年深麼,不用這麼麻煩。」顧言瞥了他一眼,將那兩隻野鳥放到炭爐上。
「這不是怕你還在生氣嘛。」顧念用膝蓋撞了撞顧言的腿, 「阿兄,你到底為什麼打他?」
「早就想揍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顧念:???
「看我幹嘛?他拐走我弟弟,不該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