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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生跟門口的金甲衛士遞上顧念的名刺,沒過多久,杜泠就匆匆迎了出來。
那兩排金甲衛士朝他肅然行禮,甲衣齊齊發出震鳴之聲。
杜泠身上仿佛也帶上了兵戈之氣,隱約之間仿佛可以見到他身披戎裝帶兵打仗的模樣,那樣的杜泠讓顧念甚至覺得有些陌生。
年深帶兵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杜泠面色冷然的一揮手,那些衛士立刻重新站成筆直的模樣。
「顧司直有什麼話不能在履雪殿說,還要追到年府?」杜泠將顧念兩人接進門,邊往裡引邊調侃他。
去!顧念無語地送了他一個白眼。果然,一開口說話,還是那個他已經熟悉的杜泠。
「麾下正在那邊會客,顧司直還請稍待。」杜泠指了指右邊的偏廳,將顧念和井生領到左邊那間,讓人端上了水果。
「嗯,你要是忙的話,儘管去忙,我自己在這裡等沒關係的。」顧念掃了眼屋裡的陳設,用料和材質都是上等,只是不如國公府的風格那麼華麗。
「那顧司直略微等等,我去去就回。」杜泠朝他微微垂首作禮,快步走回對面那間偏廳。
他們大約吃了三五顆葡萄的功夫,對面偏廳的門就傳來響動,顧念這邊的門開著,恰好可以瞥到一個細瘦的人影快步走出了他們所在的院子。
看著那個背影,顧念不禁覺得有些眼熟,這人似乎在哪裡見過?
沒等他想起來,年深已經帶著杜泠和蕭雲鎧快步走了進來。
「找我有事?」見顧念臉上並無焦急之色,年深才略略放緩了步子,掃了眼井生抱在懷裡的包裹,不禁有些奇怪,到底什麼事情讓顧念明天都等不到,急著跑這一趟?
「琉璃燒成了!」顧念雀躍地挑了挑眉,伸手拿過井生懷裡那個包袱,一把塞進年深懷裡。
年深解開包袱,打開盒子,看到裡面那個淡綠色的通透得仿若無物的杯子,不禁怔了怔。
「真的是你燒的?」杜泠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顧司直,你別是從何鞍書那邊淘到了極品琉璃吧?」
「那你去找何鞍書試試?」顧念『挑釁』地朝杜泠挑了挑眉,「這是小爺灰頭土臉地在火爐前研究了將近一個月,試過無數次方子才得出來的!何鞍書都買不到這樣的極品!」
「這東西真的是沙子做的?」蕭雲鎧震驚臉,拿起那個杯子左看右看。
「還有草木灰。」
蕭雲鎧:…………
「我會把方子完整詳細的寫下來,不過你還是跟墨青商量一下,最好能把那兩個幫我燒制的工匠一併送到涼州去,讓他們去教的話可能會更方便一些。」顧念來的路上就盤算過了這件事,喋喋不休地叮囑道,「當然,涼州那邊燒制玻璃的場地你們一定選個安全點的,製作的人也要嘴嚴,不能輕易把方子泄露出去,初期就靠這玩意跟棉花賣錢建設涼州城了。」
「* ! 顧司直你這簡直堪稱是點石成金啊!」蕭雲鎧樂呵呵地抱著那個杯子狠狠親了一口。
「立刻去墨家一趟,跟墨家主商量送工匠去涼州的事情。」年深轉頭吩咐杜泠。
「是。」杜泠剛才也聽到了顧念的那番話,自然知道年深的意思,立刻轉身離去。
剩下的事情就看年深和墨青怎麼安排了。顧念見年深採納了自己的建議,放下心來,想起剛才走出院子的那個身影,隨口問道,「對了,剛才你見的那個人我是不是認識?」
「嗯,」年深點了點頭,「說起來你倒真算是認識。」
「誰?」顧念印象中自己見過的這麼瘦的人可不多,其中一個是賈仵作,可是他人已經死了,再有就是……
「杜嶺?」顧念腦子裡猛然划過一個身影,當初楚娘死的時候在桃花閣被他們抓到的那個偷兒!
「沒錯。」
顧念眉目間全是困惑,完全想不出年深找杜嶺幹嘛?難道請他幫忙去偷什麼東西嗎?
「他當初被楚娘的案子牽連,差點被萬年縣令打成殘廢。麾下請了醫師去牢里給他延醫問藥,才保住了雙腿。呂青登基大赦,他也在被赦免之列,便投來年府。麾下見他輕功好,便收了下來,打算以後送回鎮西軍做斥候。」顧念的表情藏不住事情,蕭雲鎧替年深解釋道。
顧念詫異地看了年深一眼,完全沒想到他還默默出手救過杜嶺。
「我找他是去北邊探消息。」年深面色凝重地屈指輕叩桌案,「剛才傳來消息,鎮東軍跟鎮北軍,前天已經在平洲打起來了。」
顧念:!!!
真的打起來了?
第106章
得了年深的眼色,蕭雲鎧早在年深開口前就借著去廚房看看有什麼點心為由摟著井生的肩膀將人帶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顧念與年深兩人。
「那到底怎麼樣?具體狀況如何?」顧念急切地追問。
「這些日子我一共派了兩撥人過去,一撥已經音訊全無,另一撥目前被卡在燕京附近。目前只知道兩邊在平洲交戰,戰況不明。」年深嘆了口氣,露出無奈之色。
年深沒有說下去,但有這幾句話提點,顧念也大致想明白了。
首先年深在長安這邊可以調用的心腹人手就相對有限,而且這種事情,像杜泠蕭雲鎧這樣臉熟的根本不能用,只能派那種在大眾面前基本沒怎麼露過臉,相對沒什麼存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