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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燈火,這些藏在城牆陰影里的兵卒,明顯就是早有準備。
他疑惑地望向年深。
「兵不厭詐!」年深在箭雨之中意氣風發地朝他挑了挑眉,攬腰將他跳下門樓。
顧念:……
「在這兒等等,我去去就回。」把他小心的藏進弓箭射不到的暗角,年深縱身躍下城牆,直取對方將領。
火光四濺,刀槍爭鳴,年深手中長槍疾若流星,橫掃千軍,氣吞山河。
寒光閃處,不斷有契丹人倒下,偌大的春明門被他擋在身後,護得密不透風。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殺!」箭雨停下之後,城門開啟,一隊兵卒高舉刀戟,大喊著沖了出去。
第112章
七天以來,契丹人不但被牢牢擋在城外,還損失慘重,七萬精兵生生折損了一大半,僅剩三萬之數。契丹此次帶兵的將領叫做耶律宗,自南下以來,他帶著手下們一路躍馬揚鞭高歌猛進,還從沒跌過這麼大的跟頭。
但無奈對方手上不但有他們從未見過的神兵利器,而且怪招頻出。更讓他頭疼的是那些守城的將領,不但深諳兵法,還個個身手不凡,特別是那個年輕的主將,驍勇善戰,武藝尤其了得,一把雪月銀槍用得出神入化,他泱泱七萬大軍,居然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鎮北軍的那幾個蠢貨,根本不能比。
他趕來長安的途中,明明聽說大亁的新皇帝已經帶著大批人馬逃跑了,這幾個傢伙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後來從城頭的帥旗他才知道,那人姓年,來自鎮西軍。
他手下的十二猛將,已經六死三傷,大半折損在對方手下,就連他自己也被對方在城頭一箭射中了肩膀,他甚至不知道那個姓年的小子是如何隔著那麼遠的距離準確的找到他的。
為此,耶律宗每天都在恨恨磨牙,他讓手下把長安城團團圍住,卯著勁兒想給年家的那個小子來次刻骨銘心的教訓,洗刷自己多日以來遭受的恥辱。
最近這兩天交手下來,他也清楚地感覺到了城內『彈藥』的不足,明顯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聽到手下報告說守城那邊燒毀了那幾座高大的讓他頭疼不已神器,耶律宗立刻來了精神,不到最後時刻,是不會有人捨得燒掉這種難得的神兵利器的,城內已經到了彈盡糧絕的時候!
這種時候,守城的兵卒們一定已經人心渙散信心崩潰,耶律宗覺得,他們報仇的時候到了。
他緊急召來了剩下將領中的一名,讓他帶著五千精兵乘夜色去突襲攻城,自己帶領一萬人馬在遠處壓陣,一旦他們占領城牆,就發起猛攻,一鼓作氣拿下長安。
眼見著手下悄無聲息的順利潛行到城牆底下,耶律宗不禁越發得意,他的判斷是對的,這些守城兵卒果然已經鬆懈了,被人摸到眼皮底下都完全沒有發覺。
他甚至開始盤算起待會兒突襲成功之後的事情,他要將那個年家小將的腦袋割下來,掛著城牆上示眾,曝曬七天,他要把對方的屍體扔到城外,讓野鷹和野狗啃噬撕爛。
然後,一聲尖利的呼哨響徹夜空,徹底擊碎了他的美夢。
他們中計了!
這場凌晨的埋伏仗打得分外漂亮,城外屍橫遍野,來偷襲的契丹人丟下數千具屍體,狼狽地撤了回去,年深帶領守城的兵卒大獲全勝。
「那些箭是哪裡來的?」羽箭不是已經用光了麼?顧念不明白年深從哪裡變出來的物資。
「馬涼帶人去皇宮的金吾衛營翻出來的。」
顧念:…………
行吧,算你們狠。
凌晨的這場激戰讓契丹人再次元氣大傷,整個上午都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城牆上的兵卒們興沖沖的議論著契丹人被早晨的埋伏戰嚇破了膽,不敢再來了。
只有年深和馬涼神色凝重,站在門樓二樓低聲商量著什麼。
看著兩人在二樓的身影,顧念也隱隱有些不安,契丹人被稱為虎狼之師,就是因為他們行軍打仗頗有些狼性,只要瞄準了目標,向來是不死不休,甚少有退卻的時候。
而且以早上那波人的數量,也明顯不是契丹人的全部主力,他們還遠沒到無法一戰的地步。
這樣說來的話,契丹人應該是在醞釀著什麼計劃。
他正擔心著,就見馬涼直接縱身躍下了門樓,匆匆趕去城牆下。
「怎麼了?」顧念拿著兩塊胡餅走上門樓,遞給年深一塊。這就是他們的午餐。
「我們判斷契丹人有可能想要繞路偷襲別的城門,進行強攻。從長安周圍的環境來看,對方如果要偷襲,最好的目標應該是南邊的明德門或者西邊的金光門。所以商量了一下,決定分別帶人去這兩邊遊動支援。」年深一邊大口嚼著胡餅,一邊比劃著名桌案上的長安地圖,跟顧念解釋。
「我跟你一起去。」顧念希望自己也能幫上點忙。
年深略微思索之後,點了點頭。顧念不會武功,與其把他留在這裡,還是帶在身邊更放心。
顧念想來想去,覺得自己目前能臨時起到作用的,大概也就只有衛生員的工作,畢竟比起這裡的大部分人,他還算是有些基本的醫療常識。
他衝到樓下道政坊的醫所,想要找點繃帶和藥材。這個時代的戰場急救,基本就以止血為主了,剩下的還可以抬到醫所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