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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正胡思亂想,突然有人硬生生拽開了他的手,他這才發現,自己和年深已經安然無恙地站上了屋頂。
顧念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收回放在年深腰間的手,站直身體。
放眼望去,屋脊重重,到處都是雜亂的腳印。
你們是在屋頂開了個party嗎?顧念看著層層疊疊的腳印有些頭大。
「那人的腳印在這邊。」杜泠拎著燈籠蹲在前面不遠處招呼他們。
幸好還有能看的。顧念長出口氣,朝杜泠那邊走去。
單純屋頂這個高度顧念倒是不怕,想當初他也是馳騁過高山雪道的,只是這種人字形的屋頂再加上瓦片上細雪濕滑,靴底又摩擦力不夠,實在難走。
他笨拙地揮舞著手臂,每步都像踩在鋼琴鍵上似的,『哎』出了高低不同的音調。
看不下去的年深只得再次伸手去扶他,顧念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抓住了對方的胳膊。
年深的眉心抽搐了下。
「你受傷了?」顧念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嗯。」
「怎麼弄的?」 顧念這人原本就話多且密,緊張狀態下更是忍不住總想張嘴,靠著說話分散注意力。
「別人打的。」年深腳下穩如磐石。
「不會吧,誰啊?」年深可是書里武力值數一數二的人物,誰還能打得過他。
年深輕描淡寫的吐出兩個字,「獄卒。」
獄卒?在刑房被打的?那不就是原主逼供的時候讓那些獄卒打的?
罪魁禍首=原主=自己
某人腦子裡迅速寫出這行等式。
顧念:…………
我還是閉嘴吧。
「對不起。」沉默幾秒後,顧念蔫頭耷腦地道。他既然現在是顧司直,這個鍋自然只能他來背。
「不必道歉,當日我既已答應,此事便算是揭過去了。」年深的眉目隱在月光的陰影里,聲音隨著風雪時緩時重,「更何況,最初我也沒打算放過你,你是憑自己的本事扛下來的。」
顧念:…………
大哥,你不用這麼坦誠的。
好不容易走到杜泠那邊,顧念落荒而逃般地鬆開了年深的手臂。
杜泠帶人再次上來前,顧念曾經叮囑過他要儘量保存好疑犯的腳印區域,所以那片狹長的區域還算完好。
那串腳印步長約為足印的三倍,足跡中心線與步行線形成的步角小於五度,為直線步,重壓點靠近前腳掌第一跖骨的位置,有蹬痕。
顧念把杜泠手裡的尺借過來重新量了下,穿鞋足跡的長度正好九寸。
另外,鞋底的針腳痕跡雖然大部分與足跡中心線呈垂直狀態,但左腳掌的第五跖骨附近有一針歪了,右腳腳跟處粘上了什麼東西,形成米粒大小的不規則壓痕。
接著,他又過去看了杜泠說的手印。
手印共有兩處,由於分別是在檐角和框沿的位置,都有些殘缺不全。只有食指和中指還算完整清晰。
顧念一看到那個手印就愣住了,忍不住回頭又看了眼身後不遠處的腳印。
見他表情不對,年深也跟著看了過去,「怎麼了?」
「不對,」顧念用力搖著頭,腦後的幞腳都跟著晃了起來,「屋裡跑出來的人不是一個,是兩個!!!」
作者有話說:
迷你小番外:三個人的糊塗帳
顧念:這個歉是我替顧司直道的,你還欠我一個道歉,先記帳。
年深:???
第21章
兩個人?
在場的其它人全都有些發愣。
「粗略來算的話,人的身高大約等於足長的七倍,食指長度的二十四倍。」雖然身高計算還有更精確的公式,但那些係數都是基於以厘米為基礎單位總結計算出來的,這個時代『尺』跟『寸』的長度明顯與顧念曾經熟悉的那個時代不同。
「那邊的穿鞋足跡長九寸,扣除人穿鞋的一點放量,留下足跡的人,身高也應該在六尺出頭,但這個指印的長度只有兩寸兩分,」 顧念彎腰把手上的那根花鳥紋銀尺放在手印的食指邊比對了下,「也就是說,留下手印的人身高只有五尺出頭,兩者的身高差距極為懸殊。所以,屋子裡跑出來的,肯定有兩個人。」 顧念遺憾地看著手裡的銀尺,可惜這玩意的刻度實在太粗糙了,上面只有十個精確到寸的格子,再往下的『分』就純靠估算了。
「身高是足長的七倍好確認,指長跟身高真的有關係麼?」杜泠用自己的靴子尺寸和身高換算了下,很快確定七倍的數值沒問題,但指長……
見眾人依舊疑惑,顧念就拿自己和身邊人做起了『舉栗』演示,他的食指長度接近兩寸四分,身高在五尺七寸左右,杜泠的食指長度接近兩寸五分,身高接近六尺。至於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老闆大人,被某人慫氣地跳過了。
例子千千萬,不行咱就換。
顧念又隨便抓了個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金吾衛,量了量他的食指,長度果然也接近兩寸四分。
眾人這才信了。
「再根據屋頂的穿鞋足跡來看,重壓面靠前,重壓點靠近前腳掌第一跖骨的位置,有蹬痕,足跡長而寬,再加上步態特徵,留下穿鞋足跡的人應該是身高在六尺出頭,年紀20到35歲之間,六成的可能性是男人。」 顧念用銀尺輕輕敲打著自己的臉頰,相對身高而言,足跡的深度有些淺,也就是說,這人要麼輕功好極瘦,要麼就是女人故意穿了男人的鞋子,故布疑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