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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好景不長,兩人小兒子出生那年,梁母突然生了急病過世了。
梁旗從小跟母親長大,感情深厚,梁母去世對他的打擊極大。他也不知道打哪裡聽說到一些風言風語,直說是小兒子剋死了自己的母親,有次喝醉酒差點親手掐死孩子。曲二娘自然要護著孩子,兩人從此便常常吵架。
每次吵完架,梁旗便會跑去青樓喝悶酒,一來二去,和一個私妓有了感情,便動了將人娶回家的心思。
他也跟曲二娘商量過,但曲二娘性格剛烈,直言他若要娶新人,自己便帶走兒子,與他和離。
梁旗正為難之際,有人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典妻,給他介紹了第二個死者侯坊,言說對方想要求子。
聽到這裡,葉九思一臉困惑地看向顧念,「師父,典妻是什麼意思?」
我又沒妻子,怎麼知道典妻是什麼?顧念理直氣壯地搖了搖頭,兩人齊齊看向年深。
年深:…………
說得好像我娶過妻似的。
最後還是蕭雲鎧給這幾位解了疑惑,「典妻就是賃妻,有些人貌丑或者家貧,娶不上妻子,又想要孩子,便會付一筆錢,跟有妻子的人租賃對方的妻子幾年,生下孩子租賃時間到期之後,再把人還給對方。」
三個樣貌帥氣、家財豐厚完全不會有這種困擾的單身青年:………………
曲二娘年輕貌美,丈夫又是跑船的,大半時間不在,平日裡自是有不少人覬覦她的美色,動過許多歪心思。
侯坊便是其中之一。
侯坊家裡頗有些祖產,也沒什麼大的志向,平日裡就愛拈花惹草,風流成性。有次在無意間見到帶著孩子來渡口接梁旗的曲二娘,從此便魂牽夢縈念念不忘。
可惜,他從前那些手段在曲二娘這邊都沒有效果,使勁渾身解數,人家也不搭理他。
他也是個脾氣怪的,越是得不到,反而越喜歡。
前些日子他跟船上的其它護衛喝酒,聽說了梁旗家裡的事情,他心思一動,便托那人用典妻一事去探梁旗的口風,並許諾了一大筆銀錢。
梁旗跟侯坊雖然都是秋濃渡的人,平日裡卻不算熟,乍然聽聞對方許諾的銀錢數目便極為心動,但仍有一絲猶豫。後來架不住新人那邊催促,再跟曲二娘商量納妾依然被斷然拒絕。梁旗一怒之下,便借著酒意與侯坊簽下了典妻的契約。
曲二娘對此毫不知情。
等到侯坊上門來『下聘』,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曲二娘不信梁旗如此絕情,尋了空檔躲開侯家人,冒著大雨偷偷帶著兩個兒子跑到秋濃渡,想要找梁旗問清楚,得到的只有一個冷漠的背影。
她心灰意冷之下,帶著兩個孩子直接從塢口跳了下去,自盡身亡。
沒過多久,梁旗就把那個私妓抬進了門,不少熟悉曲二娘的街坊鄰居都說他會遭報應,梁旗毫不在乎。
結果,沒過多久他就那麼悄無聲息地死在了船上。
當時距離曲二娘死去的時間恰好一個月。
曲二娘跳河的地方,就是那兩艘出人命的船停靠的塢口,而且據說她當時穿的就是一身紅衣。
幾件事聯繫到一起,不得不讓人多想。
梁旗死後,便有流言說是曲二娘不甘心,來找他索命了。
等到侯坊也在同一個塢口死了,而且那些雜工全都說看到了紅影,女鬼索命的說法便甚囂塵上,鬧得沸沸揚揚了。
蕭雲鎧放下茶杯,冷哼了聲,「如果真的是曲二娘索命,那她要找的自然就是逼死她的人,別人和此事又沒關係,還有什麼好怕的?」
掌柜的嘆了口氣,「我們開始也是這麼覺得。事情傳開來後,還有些老船工說,以前也出過這樣的事情,船上的人突然就無聲無息就死了,完全查不出任何原因。
他們就覺得可能是行船的時候那些人不懂規矩,衝撞了河神。
我為了息事寧人,還特意花錢請了道士和和尚過來,好好在那個塢口幫曲二娘做了兩場法事,又專門祭奠了一次河神。
原本以為此事能就此結束,可是五天前,還是在那個塢口,又出事了。
這次死的不是咱們秋濃渡的人,而是一個不常來洛陽的客商,他們只是借那個塢口停靠,卸部分貨而已。結果,船艙里又死了兩個。」
蕭雲鎧:…………
居然又死了兩個?
「還是那種沒有傷痕無聲無息的死法。於是,大家都說,可能是曲二娘接連殺了兩個人,已經變成了索魂厲鬼……」
「嘶!」顧念身後的小廝恰好一把掐正酸疼的位置,疼得他抽了口氣。
葉九思聽得入神,被顧念這一聲嚇得打了個哆嗦,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顧念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你原來怕鬼啊?
葉九思:…………
「發生命案的幾艘船還在麼?」
掌柜的躬身道,「梁旗出事的那艘船,做完法事就又派出去了,侯坊出事的船和那個客商的船,現在都還停在塢口。」
顧念展眉看向年深,「咱們過去看看?」
「要不還是先歇歇吧?」葉九思白著張臉,看看顧念,又看看年深,「師父的腿那麼疼,讓他多歇會兒,用過飯再去。」
年深搖搖頭,沒戳破他害怕的事情,想著顧念的身體確實需要休息,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