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頁
年深點了壇葡萄酒,又點了壺酪漿。
侍酒的胡姬直接端來了醒好的胭脂醉,暗示性地朝顧念眨了眨眼,讓他們不要聲張,先嘗為快。
顧念謝過她,示意她可以去招呼別的客人,他們這邊可以自己來,那姑娘依然有些猶豫,顧念又笑著說了句波斯語,胡姬甜甜一笑,這才離開。
「你學了波斯語?」年深瞥了眼那個戀戀不捨地胡姬,又看看顧念,他沒記錯的話,聽說幾天前某人還不會波斯語吧?
「只學會幾個簡單的短語而已。」顧念黑亮的眸子裡閃過絲驕傲,給自己倒了一杯胭脂醉,「我學語言可是很有天賦的。」
而且波斯語的詞彙有很多跟阿拉伯相近的部分,對他來說,學起來就更容易些。
「你到底會幾種胡語?」年深給自己興味盎然地揚了揚眉毛。
「新羅語、大食語、日語,還有三個其它小國的方言。」顧念不知道這個時候的法國、英國和西班牙被叫做什麼,或者根本還沒有出現在這片土地,只能含糊帶過。
年深怔了怔,居然這麼多?難怪他知道那麼多稀奇古怪的胡人的事情。
他驚訝的模樣讓顧念分外受用,傲嬌地揚起下巴,「少卿要是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年深爽快地點了點頭,「可以,你教我胡語,我教你功夫。」
顧念:………………
那還算了吧。敵沒傷到,自損一千。
胭脂醉的味道比顧念預想的還要好,果香充盈,口感清爽柔順,帶著天鵝絨般的順滑感,讓人完全放不下杯子。這種酸甜平衡的口感非常適合漢人的口味,必定會大受歡迎。
何鞍書對胭脂醉也很上心思的,專門讓店裡跳舞的龜茲胡姬排了段新舞,在最後定位動作的時候眾星拱月般地抱出了一壇胭脂醉。
底下的酒客們頓時激動起來。
唯有顧念跟年深相對『平靜』,比起舞台上的新酒,他們更在意的是那些『聞酒而動』的酒客,試圖分辨那些符合『余沉』身材特徵的客人里,真兇是否混跡其中。
胡姬們笑意盈盈地帶著胭脂醉走向客人,玩起了劃酒拳的遊戲。顧念見自己關注的那幾個重點對象都有胡姬陪著划拳,不禁緊張地握起了拳頭。
「怎麼,怕余沉不愛玩你那個翻掌心的遊戲?」年深放下杯子,打趣了他一句,試圖緩解他緊張的情緒,就他現在這模樣,哪像是來喝酒的?
「誰說的,這遊戲誰玩誰上癮,來來來,不信我教你,咱們來試試。」顧念伸手要去抓年深的手腕,對方卻條件反射地翻轉手腕掙開了他的手。
「你躲什麼啊!」顧念『怒目』,又鍥而不捨地抓了上去。
這次年深倒是『聽話』的沒有再動。
顧念抓住他雙手的手腕,熱情地開始講解這套簡單酒拳的要領。
他掌心的熱度大剌剌地透過皮膚傳到年深的手背上,溫暖到有些灼人。
年深的手臂僵了片刻,最終還是放鬆下來,配合顧念的『指導』慢慢攤開了所有手指。
年深學得很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監視』著四周,還能遊刃有餘的跟顧念划拳。玩了幾把之後,顧念才意識到不對,他跟一個不喝酒的人划拳,他輸了喝酒,人家輸了喝酪漿,這不是穩輸嗎?
「我喝酒你喝水,這也太不公平了!」微醺的顧念提出抗議。
「是你提議要玩的。」年深『無辜』地攤開雙手,表示他只是配合的一方。
「奸詐!」顧念對著年深『憤憤』磨牙,提起劃酒拳的話題的明明就是他。
「這叫運籌帷幄。」年深氣定神閒地『糾正』顧念。
那些胡姬倒是找到了三個手上有疤的人,但兩個在手指上,一個在虎口的位置,根本不是他們要找的余沉。
這一晚下來,胭脂醉雖然大受歡迎,顧念卻白喝了半天酒,沒有任何收穫。
作者有話說:
年深:我今天可是收穫頗豐。
備註:1、剪邊錢:歷史上其實不止對金幣,銅幣也是如此。早期多從銅錢邊緣磨銅取熔,即將錢幣磨去外廓、邊緣,盜取銅材,用來作為鑄造新錢的原料。後來甚至在出現將足值五銖錢進行剪鑿,將一個錢鑿成兩枚使用的剪鑿錢,到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這種錢一度達到泛濫的地步。
第47章
晚上回到藥肆,恰好上次缺的那些小工具以及試燒的雲霞飲瓷杯都送過來了。
為了拿下這筆單子,瓷窯那邊特意設計了幾種款式,直身的,六棱的,甚至還有一種荷葉杯,直接把杯子做成荷葉圍攏的造型,荷葉的葉莖從杯底直通杯口,既可以當把手也能當吸管,整個設計渾然天成。
顧念跟顧忠提過以後打算再配個吸管的事情,後來也跟孫昭提過,不過因為比起杯子來這東西過於簡單,所以暫時大家都沒把精力放在這上面。顧忠也只是跟瓷窯的人提過一嘴,沒想到對方還專門做了個『吸管直置』款。
桌上的那排杯子,胖瘦不一,造型各異,顏色卻出奇一致,杯壁泛著微微的青藍色,釉光流離,頗有幾分汝窯青瓷『雨過天青雲破處』的神韻,美得出乎顧念意料。
杯身上也都有年深那三個瀟灑俊逸的題字,雲霞飲,旁邊圍繞著幾條形似雲霞的曲線,風流婉轉,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