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玳瑁的建議提醒了顧念,他讚賞地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你可太聰明了~」
那還用說!小傢伙驕傲地把下巴揚高了兩分。
第二天一到大理寺,顧念就將秦染這邊提供的最新線索告訴了年深。沒過多久,賈仵作那邊同樣送來了找到一具疑似目標胡人屍體的消息。
大理寺這邊的人兵分兩路,一路去西市附近的藥肆打聽當初那兩個騙子的事情,一路去胡人聚居地打聽康安國大王子的消息,另外還派人通知了陸昊,讓他帶多巴和譯語官過來認屍。
所有人頓時都忙碌起來。
年深要等陸昊帶人過來認屍,顧念和葉九思領了去西市查詢騙子行蹤的任務,西市尚未開門,他們便先去了周圍幾坊的藥肆尋訪,果不其然,那附近的兩間藥肆都曾經被抬著焦屍的騙子訛詐了銀錢,直至今日提起此事仍氣憤不已。
聽說大理寺要抓那兩個人,眾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說了一通,但他們描述的人似乎跟秦染他們看到的不太一樣。
「兩個男人?你確定不是一男一女?坐地哭鬧的那個也是男的?」負責問話的小吏看著自己自己之前拿到的信息有些疑惑。
「不是不是,是兩個不到六尺的男人……」
「不對啊,男的應該大約六尺高,女的五尺五寸,三十多歲……」
那些日子居然有這麼多抬屍訛人了?發現掌柜的說的跟去他們家藥肆的人明顯有出入,顧念正在嘆氣收穫不大的時候,一個剛送完貨牽著牛車站在路邊看熱鬧的車把式卻意外提供了條線索,「這一男一女聽起來說得好像張家那兩口子。」
葉九思耳朵敏銳,立刻從議論紛紛的人群里捕捉到這句話的聲音,兩步跨到那個車把式面前,「什麼張家兩口子?」
那人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急忙擺手,「不不不,我亂說的。」
顧念也跟了過去,將葉九思往身後帶了帶,對著那人溫和地展顏一笑,「這位郎君,請您過來這邊借兩步說話。」
車把式被這個年輕好看的小郎君的笑容晃了眼,下意識地就抱著車鞭跟顧念往藥肆外堂屋檐的方向走了幾步。
顧念走到處略微安靜點的地方才站住腳,車把式回過神,正猶豫著要不要趕緊退回去,顧念再度開口,「您身邊是不是有認識的人像我們在找的那對夫婦?放心,我們自會仔細查證,自不會冤枉他們。」
他語調平緩,態度平和,葉九思也乖乖站在後面,一副極其聽他話的模樣。
看來這個笑得好看的小郎君才是官職比較大的那個?車把式看了看,略略安下心來,「我也不太確定,只是聽你們說得,覺得很像張家那兩口子。」
「您能不能先跟我們說說這張家兩口子是什麼人,住在何處?為什麼覺得他們像?」
據那個車把式說,張家兩口子也是牛車的車把式,他們平常都在胡商進出最多的開遠門外起早貪黑地蹲活兒,大多數時候會接些幫客商趕車運貨進城或者送貨的零散生意。
他們這些同樣蹲活兒的,難免有時候就會互相搶生意,那對夫婦性格潑皮難纏,很是不好惹。張家那個婦人,就像小吏剛才說的那樣,經常一言不合就坐在地上撒潑哭號,時間長了,大家就都儘量避開他們,以求個清淨。
而且那夫妻倆也不知道接到什麼大活賺到了錢,最近蹲活兒都不怎麼積極了,經常睡到日上三竿才過去,還挑三揀四的。
最重要的是,他們夫婦個子都很高,非常符合小吏的形容,所以車把式才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們。
為了幹活兒方便,他們這些車把式大多都住在開遠門附近的普寧坊,那張姓兩口子也不例外。
普寧坊跟義寧坊中間夾著開遠門,僅有一道之隔,距離大理寺也很近。顧念留下兩個小吏繼續查訪,他跟葉九思帶著兩個人直奔普寧坊。
張家兩口子跟另外兩家人合住在一個小院子裡,幾家各自分住一個屋子。
顧念和葉九思帶著那兩個腰挎橫刀的侍衛進門時,正巧張家的婦人和另一個婦人正在院內鋪曬被子。
一見到他們,張家的婦人臉色就變了,扔下被子轉身就往屋裡跑,邊跑邊喊,「差役來了!」
心虛的模樣簡直不打自招。
「追!」葉九思劍眉微抬,氣勢十足的一揮手,身後的兩個侍衛就一陣風似的沖了上去。
另外那個婦人扯著半截被子愣怔在院子裡,完全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還是顧念提醒她回屋暫避,才跌跌撞撞地捲起被子回去了。
沒過多久,張家夫婦就被兩個侍衛扣著雙臂帶到院子裡。
顧念俊臉微沉,打量了他們幾眼才不緊不慢地開口,「我姓顧,是大理寺司直,你們是要現在自己說,還是打算等待會兒回了大理寺再開口?」
那兩人一聽大理寺,嚇得魂兒都沒了,膝蓋一軟就接連跪在了地上,「我們說,我們現在就說。」
夫妻倆忙不迭地把他們在二月底的時候接連幾日訛詐諸多藥肆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那具焦屍是什麼人,可是你們殺的?」
「顧司直明鑑,我們夫婦兩人就是個車把式,您借我們幾個膽子,我們也不敢殺人啊。」張家的男人嚇得連連磕頭。
「既然不是你們殺的,那屍體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