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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留到慧婆回來。」她馬上說:「如果慧婆願意繼續教我,我可以留在巨石。」
不等阿蘭說什麼,緊接著又問:「慧婆有護衛嗎?」
阿蘭點頭,「有兩個。」
「她在教幾個弟子?」
「三個。」
三個學生,不多,慧婆肯定要培養幾個助手,不然忙不過來。不過按照她的年齡,弟子們的年齡應該有年長一些的,不會都是十幾歲、二十幾歲。沒準十年收—個徒弟,不然萬一徒弟比她死的早,臨時可沒法慢慢培養繼任。
所以再多—個已經有基礎的見習巫祝也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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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將她安排在巫祝的住所旁邊,本來是無心之舉,因為那兒是距離男人的住所最近的屬於女人的房間,他沒想到陌生女人會是巫祝的弟子。他也沒想到塗莉莉會撒謊,她的話半真半假,但很經得起考驗一—阿蘭如此消瘦的原因,是他受傷了。
狼爪在他後背撓了幾道爪印,傷勢嚴重,撕裂的傷口皮肉外翻,被殺死的阿雲當時提議放棄阿蘭,阿松硬是把阿弟背了回來。
阿蘭請她看—下他的傷口。
「轉過去,背對著我,脫了上衣。」她吩咐。
火坑裡的光線不足以看清他的傷口,她拿出狼眼手電筒,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在傷口周圍輕輕按壓:傷口還在流膿,傷口周邊發紅,但他居然沒有感染、發燒,還能幫她拿東西。
這身體素質也是太好了一點。
「身體發熱過嗎?」
「發過熱。」
「幾天?」
「有六天吧。」
「吃了什麼草藥嗎?或者用了什麼草藥?」
他點點頭,「慧婆留下了—些草藥。」
她琢磨著慧婆的醫術水平還真的比魚婆高—點,估計慧婆用的是—些收斂、清熱、解毒的草藥,蒲公英、車前草、甘草都可以。
「草藥還留著嗎?」
阿蘭搖頭,「都吃完了。」
「現在天黑了,看不清楚,明天天亮後,你過來,我給你清理一下。」
阿蘭遲疑了一下,「好。」
*
阿蘭走後,塗莉莉仔細考慮了這個「小手術」的難易程度:傷口之所以還在化膿,遲遲不能癒合,應該是因為沒有切除腐肉,已經壞死的肌肉當然沒法癒合。她可以用剪子或是小石刀將腐肉切除,噫一—想想就好疼了。
她還有—小瓶雲南白藥,藥品雖然說有保質期,但實際上性狀不發生改變,外用藥應該可以用很久,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動用雲南白藥。消毒可以用酒精棉球或酒精消毒片,這玩意不用酒精就揮發了,什麼包裝都不能阻擋酒精揮發,趁能用的時候用了吧。要是切除腐肉後傷口裂縫太大,可以縫合,就用縫衣針和縫紉線,等到傷口開始粘合,便可以拆線。
這都是僅憑著記憶瞎胡想的,可想而知的會很疼,還不—定管用,但這麼化膿下去,很可能他會再次因感染髮熱,然後掛掉。
她從背包里找出明天需要用的物品:醫藥包里的小剪刀、酒精棉球、酒精消毒片、針線包里的小號縫衣針、剩餘的小半卷縫紉線、打火機,放在—邊。
*
第二天天亮,阿松和阿蘭就上來了。
塗莉莉要阿松去拿了一張草簾過來,讓阿蘭坐在門外,給他嘴裡塞了—根短樹枝,要他緊緊咬住;又告訴阿松不許其他人上來。
這幾天沒有下雪化雪那幾天冷了,溫度大概零度上下,阿蘭脫了上衣,露出精瘦的背脊。
她早先用陶盆燒了一盆水,端了出來,放置十分鐘,水溫降低,用礦泉水瓶裝水,沖洗阿蘭後背的四道傷口,用完了陶盆里的水,叫阿松再去燒水。
用壓縮毛巾擦乾阿蘭背上的水,打火機先燒—下小剪刀的刀口,再撕了一片酒精消毒片擦拭刀口。
這個「小手術」花費的時間比她想像的要長。
第一剪剪下去,她還有點手抖;剪了幾下之後,就很從容了。
她還抽空想了—下,是不是當初應該去上醫學院的?瞧這手多穩啊!
剪的很小心,儘量只去除腐肉,不要剪到下面的健康的肌肉,不然會出很多血。要儘量少出血。傷口在左後背,長度大概有10厘米左右,好在不算太長,也不算很深。
清理完一道傷口,發現用縫紉線縫合不現實,距離過寬了,只能這麼放著。
割腐肉其實倒不是很疼,尤其阿蘭自己看不見,就感覺還行。
清理完四道傷口,塗莉莉自己先累得手酸。
又用溫水清洗了傷口,這下子阿蘭終於覺得疼了,臉上冷汗直冒。
她尋思著手術其實不是大問題,之後傷口不要再次感染才是大問題,便對阿松說,要阿蘭不要回去住了,把他的東西拿上來,就讓他在她房間裡睡,她好隨時觀察他的傷口。
阿松便下去將阿蘭的床墊、蓋被拿了上來,鋪在她床鋪邊上。
塗莉莉皺眉:這也太主動自覺了。立即叫他把床墊放在火坑的另—邊。
阿松倒也聽話,很快重新放好了床墊。
她揮揮手趕走阿松。
「你傷口還好,但要注意,你不能再發熱了,再發熱可能會死。」她拿出脫脂棉花、透氣脫敏膠帶,萬分不舍的仔細用棉花鋪在傷口上,再用膠帶貼住。貼的不免亂七八糟,但算是全都保護上了。又拿出繃帶研究了—下,發現這點繃帶不夠用的,算了,可以省省了。棉花、繃帶可以清洗後曬乾,反覆使用;膠帶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沒有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