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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與左丘玥相識一眼,又看向紅線:「特意為我們來的?」
「正是。」紅線盈盈一笑,「婢子替主人帶來問候,賀王爺與王妃新婚之喜。主子說長途不便,新婚賀禮日後奉上。」
「你主子是誰?」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紅線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是主子讓婢子帶給河南郡王的詩,主子的意思,全在裡面了。」
第437章 俘虜
折騰了一夜,五更時分,二人才得以躺到榻上。
然而卻沒有什麼睡意。
「左丘瑤居然主動向你發出邀請。」十四趴在左丘玥的胸膛上,「你覺得他的誠意有幾分?」
左丘玥的手一下一下撫著十四的肩背,像是無意識的動作,又像在專心致志地在哄她入睡。
他的聲音有些懶懶的:「他如果不主動派人過來,按常理來說,我們不會注意到他。」
只不過十四是常理之外。
「他大可以繼續裝他的富貴閒人,隱身在暗潮洶湧之後,伺機而動。」
「這麼說,你信他?」
「我真正相信的人,只有你。」左丘玥忽然有些偏題,「人都是會變的,或許此時為真,換個時候就可能變成假。所以信任要跟著人心變,才能規避危險,不傷及自身。」
「但我永遠相信你,沒有任何理由。」
這話像是春夜裡淅淅瀝瀝淋落下來的雨水,十四的心就是那長著秧苗的田。
雨水潤物無聲,接受它的大地也無須給出回復。
左丘玥也沒有等待回復,繼而道:「他明明可以不找我結盟,但是此時冒著暴露自己的風險主動找來了,就說明他需要盟友,而且希望跟我們成為盟友。」
「所以我們現在需要考慮的,是要不要接受他這個盟友。」十四接話道,「但是紅線只說她主子想要結盟,卻並沒有說他有什麼樣的資本能和我們成為盟友。」
縱然十四知道,原著里能跟左丘宏和長孫靜虛一較高下的人,絕非等閒之輩。但是她現在好奇,左丘瑤手裡到底握著什麼樣的資本。
「不論其他,他的存在便是資本。」
左丘玥一點,十四便明白了——左丘瑤是先太子的遺腹子,既是左丘皇室的正統血脈,身上又流著長孫氏的血。
太子雖然被廢,但神都官場上並非沒有了東宮舊部。
女帝縱有雷霆手段,女子的身份依舊給她帶來種種桎梏。她冒天下之大不韙登上帝位,早年間從廟堂到江湖,皆是口誅筆伐。
阻她帝位的兒子,她能殺;但跟他不一心的臣子,卻只能以德服人,甚至要展現出平時沒有過的大度。
所以現在朝廷里還有不少從前追隨過太子的大臣,他們不僅沒有被排擠貶謫,反而有不少人都得到了重用。
左丘玥能這麼快起勢,私下聯絡了豫王舊部起到了關鍵性作用。而左丘瑤既然只是表面上的富貴閒人,那跟他父親從前的這些舊部,絕不會像看上去那樣全然沒有聯繫。
「如果單從血脈上論的話,你們幾個,贏面最大的就是左丘瑤。」十四道,「你跟左丘宏是單純的左丘家的血脈,長孫靜虛則是長孫氏的人,唯有左丘瑤身兼兩族血統。」
「要是長孫靜虛不成了,讓長孫家的人退一步扶持左丘瑤,絕對比讓他們跪你或者左丘宏更容易。」
「再者,」左丘玥接十四的話,「有盟友總比單打獨鬥更容易。」
所以這個盟,要結。
相較於左丘宏,十四並沒有很反感左丘瑤。畢竟在原著里,左丘玥並不是死在了他手裡,而是他們倆都死在了左丘宏手裡,說起來還頗有些同病相憐。
要是紅線是左丘宏派來的人,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就算他左丘宏當著她的面立誓願意奉左丘玥為主,十四也一個字都不會信。
「下雨了。」
窗外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傳來,二人仔細聽了聽,並不大。百姓們住的行軍帳篷足以抵擋,不會影響他們一夜好眠。
「快睡吧,今天不鬧你了。」左丘玥拍拍十四的背,雙手環住她,「一起睡。」
「嗯。」十四貓兒一樣蹭了蹭,在左丘玥的懷抱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雨聲助眠,二人很快入夢。
……
謝勝昨晚只睡了半宿,一大早就被親兵喊醒了。
「將軍,將軍快醒醒將軍!」
「怎……怎麼了!」親兵的聲音太大,驚得謝勝一屁股從行軍床上坐起來。
「出什麼事了?」
「將軍,外面,外面!你快去看啊!」親兵不知道是激動還是震驚,有些語無倫次。他指著營帳門口,響聲道:「佟羊,佟隊頭回來了!」
謝勝呼出提在胸口的一口氣,忍不住罵道:「娘的,給你膽子慣大了是不是?敢這麼嚇老子。」
「回來就回來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謝勝說著說著,才反應過來佟羊是誰。
娘的,那是王妃的人啊!
……那小白臉居然是王妃的人。
他有些不是滋味,王妃是女中豪傑,值得敬佩。可是怎麼她也做走後門的事呢?
……是不是那些手裡有權柄的人,都習慣了這麼做?
十四女英雄的形象,在謝勝心裡減弱了幾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