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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有一股自信,像寒冬凜冽之風,包裹著周圍的人,釋放出不能忽視的侵略性。
十四說出的這句話,齊天衡感覺到自己不由自主地相信了。
但他是混跡商場的老手,不會再喜怒皆形於色。
「呵。」齊天衡笑的隨意,而這份隨意放到一個剛剛自信表態的人面前,會顯得有些輕蔑。
但是十四並不惱,而是問:「我想知道齊當家想把黃粱鏢局做大做強的心有幾分?」
「你是站在什麼樣的立場來問我這個問題?」
「一個打算和你一起把鏢局做大做強的人的立場。」
這次齊天衡還是想跟剛才一樣笑一下,卻沒有笑出來。
他眸色深深,凝視著十四。
「黃粱鏢局是我祖輩的心血,我自幼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下。在我的記憶中,它一直輝煌無比,所以我覺得它不該處於現今這樣的境地。」
「那要是讓齊當家拿出一些東西交換,才能換來鏢局重現輝煌,齊當家能付出什麼?」
十四步步緊逼。
齊天衡有些惱了,但和剛剛一樣,他把這份惱意也藏在心裡。
他看著十四,回答道:「拿出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命。」
「不用你的命,只需要你分出一部分權力,還有利益。」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加入黃粱鏢局。」十四並不回答他的話,而是忽然轉了話題,「既然齊當家已經跟我展示過你的誠意了,那接下來就是我來向你和鏢局展示誠意的時刻。」
「聽說幾年前昌順鏢局開門之前,曾經來這裡比過武?」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齊天衡從座椅上站起來。
站起來之後他面露懊悔,他知道自己在十四面前,第一回合已經輸了。
他先按耐不住了,作為一個在商場裡混跡了十幾年的人,他在一個年輕的農婦面前沉不住氣了。
十四微笑著站起來。
「看來齊當家很在意這件事。」十四隨意道,「每個人對於過去的恥辱,總是很在意的。」
「肖娘子激怒我,有什麼好處?」
「我並不想激怒你。」十四道:「你是我未來的合作夥伴,我激怒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我說這些,只是想跟齊當家說,我的第一份誠意,今天,現在,就能送出去。」
「幾年前昌順鏢局的人親自登門來找人比武是嗎?」
「禮尚往來,今天該黃粱鏢局登門造訪了。十四不才,雖然還沒正式加入鏢局,但是想代表黃粱鏢局,也去找他們比一比武。」
……
「娘親。」
肖硯被十四牽著,站在黃粱鏢局的院子裡,等著齊天衡去叫人。
他拉了拉十四的手,十四蹲下跟他說話。
「怎麼了?」
「你剛才好厲害啊!」肖硯小聲地讚嘆。
剛剛十四和齊天衡談話的全程,他都參與了。
就坐在他們倆旁邊的椅子上,帶著小硯,安靜地聽他們講話。
雖然不能聽懂他們說的是什麼,但是他看懂了。在娘親面前,那個人輸了。在他們爭論的話題里,娘親贏了。
和娘親說話的那個人是這裡的主人,他很厲害。可是那麼厲害的人,也沒有娘親厲害。
「你真的好厲害,特別厲害!」
哈,十四笑問:「有多厲害?」
「有這麼厲害!」
肖硯展開兩條手臂,伸到最長。他還想再伸長一些的,但是胳膊不夠用了。
十四被逗笑了。
她摸著肖硯的頭頂,說:「你以後會更厲害,比很多很多人都厲害。」
「和娘親比呢?」肖硯問,「有娘親厲害嗎?」
要是能夠和娘親一樣厲害,那他就滿足了。
「嗯……」十四做出思考的模樣,「這個問題,可能要等你長大才知道。」
「阿硯好好長大,到時候我們可以比一比,誰更厲害。」
「好!」
「家主,咱們真的要去嗎?」
齊天衡帶著一群人過來了。就是她剛才在練武場見到的那些人,連齊先都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面。
聽到有人問這句話,齊天衡立刻停下腳步,轉身。
那人立刻閉了嘴。
「你要是不想去,可以留下。」
「家主,我錯了。」那人立刻認錯。
心裡想的卻是:說實話還有錯嗎?
隨便來了一個有點兒功夫的女人,居然就能把家主忽悠住,讓他同意帶著整個鏢局去昌順鏢局挑戰。
那是去挑戰嗎?那是去自找難看吧。
家主怎麼就認不清現實呢?黃粱鏢局早就不是十幾年前的黃粱鏢局了,可昌順鏢局卻如日中天。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為什麼還要去自取其辱呢?
比武,挑戰?被人家打到從地上爬不起來還差不多。黃粱鏢局才有多少人?人家昌順鏢局的三等鏢師恐怕比他們全部人加起來都多。
這要怎麼比?拿什麼去比?
十四站起來,看著對面的一群人。
難怪齊天衡滿心憤懣,一個主帥,治下的軍隊毫無士氣,他怎麼可能不憤懣?
黃粱鏢局被昌順鏢局打壓的太久了,恐怕已經形成了慣性,潛意識裡覺得他們就該被昌順鏢局壓一頭,他們是怎麼也不可能越過昌順鏢局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