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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故意跟他使小性兒,知道他湊過來又要躲。
但左丘玥這次沒用下巴去扣她的肩膀,而是直接打了個滾兒,霸占了十四的大腿。
天氣漸冷之後房裡鋪了羊絨地毯,夏天用的木質坐具被替換成軟和的沙發。兩人原本一起擠在一張包裹獸皮的懶人沙發里,現在十四還坐在上面,左丘玥卻滾到了地攤上,把她的腿當成了枕頭。
兩個人在外人面前要多正經有多正經,但是關起門來只有他們自己的時候,又會肆無忌憚地嘗試人可以有多不正經。
「我能夠想像阿硯寫這封信的時候有多開心。」左丘玥仰面躺在十四腿上,望著她比一般女子要更有稜角一些的下頜骨,「看信中說,他們應該不會很快回來。要不你給她寫封信,誇誇他?」
「誇人還是你比較在行。」十四不咸不淡道。
「哦,也對,那我來寫吧。」左丘玥就像沒聽懂她的意思,立即接道,「待會兒就去寫。」
「你……」十四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微微使了一點兒勁兒,「你就不怕把他寵壞嗎?」
十四覺得自己對孩子已經夠寬鬆了,但是自肖硯叫了左丘玥一聲「爹」開始,她方知從前他當師父的時候,是真的在克制自己。他對肖硯,當真算得上嬌慣。
肖硯現在十四歲,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正是叛逆的時候。他倒不會做出引十四生氣的叛逆事,但是屬於十幾歲少年的張揚、輕狂、自傲,卻難免出現。
況且他也有這個資本。
而那孩子所有的虛榮心,在左丘玥這裡都能得到滿足。
左丘玥從前是肖硯的師父,現在是他的父親,一直是他的朋友。他能讀懂肖硯所有的想法,占了性別的優勢,有時候甚至比十四更加了解他,同時也更知道怎麼迎合他。
肖硯小時候,十四擔心他因為幼年的經歷長成謹慎小心的性子,所以給予他最大的鼓勵,致力於把他養成一個自信開朗的孩子。
後來他慢慢長大了,尤其在有了左丘玥這個爹以後,十四則逐漸改變了計劃,漸漸扮演起了「嚴母」的角色。
「我們的兒子,不會被慣壞的。」左丘玥笑嘻嘻地說。
他露出這樣的笑容的時候漂亮的瑞鳳眼會變成彎彎的兩道月牙兒,就像一隻眯眼笑的貓咪,讓被它討好的主人難以招架。
來黃粱一年,這位郡王爺的美貌,比他的政績更加出名。
即便他連續將十幾個貪官污吏打下馬,還了河南道百姓大片青天,但百姓們說起他的時候,最津津樂道的仍然是這副潘安貌,其次才是菩薩心腸,金剛手段。
十四丟開他的下巴,道:「寫信的時候記得叮囑他萬事小心,身處異鄉不比待在黃粱,要比平時更加謹慎。」
「謹遵夫人之令,一定一字不差,悉數告知阿硯。」
「看來當初那個刀疤臉沒說假話,還真是一個『商人』出錢要買孟常懷的命。」十四記起孟常懷還在滑州等著他們告知他仇人是誰的事情,「這要怎麼說,如實告知嗎?」
「把阿硯的原話謄抄一遍給他送過去就行。」左丘玥抬著手,把玩著十四沐浴過後垂在胸前的頭髮。又拿起自己的一縷,看動作是想要用兩縷髮絲打個結。
「重要的不是那人是什麼身份,而是『河東道』。」他接著道,「得罪了河東道哪家『商戶』,讓孟大人自己去想便是了。」
「說起來,我到現在為止還沒見過他長什麼樣子。」十四道,「卻已經幾次三番地吃他的悶虧,想想就有些憋屈。」
疫病肆虐期間,銀硃和蘭澤領著人抓鬼,抓住了數十人。但是幾番審問之後,這些人要麼只是聽了命令來探查情況,要麼是想要圖謀不軌卻還沒來得及出手。
簡單來說,除了那個用自己的命換十四染上疫病的女人之外,並沒有找到其他往黃粱縣投毒的人。
疫病這條線索,就那麼斷了。
但是那場劫難中,蹦躂的最歡的就是左丘宏。
那些被抓的人被一人賞了一隻王八刺青在臉上,然後就被放回去了。
還有紅線,她在晾曬基地的地牢裡帶了三個月之後,被左丘玥放走了。
換她的是左丘瑤實名寫的一封信,信中言護國公徐英因貪墨軍餉,被罷黜實職,回家養老了。
護國公徐英,他的妹妹是左相白輔之的現任妻子,而徐氏生的長女,是左丘宏的王妃。
剪除了徐英這枚對於左丘宏而言不算小的羽翼,算是左丘瑤對左丘瑤獻上的結盟誠意。十四和左丘玥無疑很滿意,所以把關了三個月的紅線放了回去。
第452章 肖如茗
左丘玥沒有告訴十四的是,雖然不能以牙還牙,但是左丘宏和長孫靜虛並非在對黃粱用了陰謀之後全身而退了。
神都朝堂上,除了護國公徐英之外,還有吏部尚書、戶部尚書、光祿寺卿、太僕寺丞、國子監祭酒、鴻臚寺少卿等重臣,輕者被貶黜,重者下獄或抄家流放。
在黃粱縣的百姓經歷過一場水深火熱,十四幾度垂危險些丟掉性命之後不久,神都官場也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而河東王左丘宏和淮南郡王長孫靜虛,幾乎在同一時間各自遭遇了一場刺殺。
……
時間來到十一月,邢州的第一批鐵礦石運輸進了河南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