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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祭祖結束的肖七郎就帶著一家老小過來了,大家一起吃了早飯。
飯後十四把肖十六娘留下單獨問她,是不是真的有成親的打算。
在她追問之下,肖十六娘才說出真實想法。她只是不忍拒絕肖七郎夫婦的好意,所以才說全憑他們做主。
「這是你的婚姻,要不要結,跟誰結,你自己的意願最重要。」十四道,「堂哥堂嫂並不是希望你再找一個人成親,而是希望你好。我的話,你能明白嗎?」
「我明白了,阿姐。」肖十六娘小聲道,「謝謝你,阿姐。」
短短數月,她的變化大到像是換了一個人。衣飾整潔,妝發大方素淨,最重要的是眉眼當中的鬱結消失了大半,再難跟從前那個在夫家受盡折磨的人聯繫到一起。
雖然年紀輕輕眼角就有了細紋,鬢邊也有幾根白髮,但這並不影響她的好看。肖家人都有一副好皮囊,她也一樣,是個很好看的姑娘。
給她足夠的時間,十四相信她一定能從那段黑暗的時光中走出來,真正地脫胎換骨重獲新生。
「明白了就好,以後真正想成親了,又遇到了喜歡的人,再過來找我。」十四道,「我們一起送你出嫁。」
肖十六娘紅了眼眶,緩緩點頭:「好,我記住了,阿姐。」
「我聽羅娘子說你在刺繡方面很有天賦,一點就透。」
羅娘子大名羅阿綾,是嵩州最好的繡娘,也是十四給肖十六娘介紹的師父。
又詢問了一些肖十六娘在縣城裡的生活情況,十四便讓人離開了。
半晌午的時候,顧凜、齊樂成一起騎馬來到肖宅給十四拜年,梅家的馬車也跟他們前後腳到了。
十四一聽,眸色卻變了變。
「知雪,你哥哥呢?」看到梅知雪的時候,她問道。
「哥哥在接待族老們。」梅知雪問,「姑姑,你找哥哥有什麼事嗎?」
「沒事,你們先去玩兒吧。」
肖硯帶著幾個小夥伴兒去玩兒撲克了,只有一副牌,齊先正在跟幾個小廝一起玩兒,他們過去就搶了過來,
齊先大喊著讓十四做主,十四沒理他。
他討了個沒趣,又回去厚著臉皮求肖硯帶著他一起玩兒了。
「我們去一趟梅家。」十四思慮片刻,對銀硃道。
「是,娘子。」
「哎師父,你們去哪兒?」齊先在後面追問,「不是說好了中午一起烤羊肉的嗎?他們已經在準備了。」
齊先和佟羊初二就要出發返回神都,十四答應他們今天中午親手做烤全羊。
「回來給你做。」
……
兩人一路快馬跑到梅家,被梅家的門房熱情地迎進去。
說族老們剛剛離開。
「那正好,帶我去見你們少主。」
一路來到梅行之待客的廳堂,十四讓他屏退了左右,說有要事相商。
她讓銀硃也出去守著。
堂下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過來嗎?」十四問。
「難不成是來與我拜年?」梅行之看似在開玩笑,實則笑意卻未達眼底,「肖娘子你我以同輩相稱,當然不必如此。」
「所以特意跑過來,一定是有別的事。」
「你還在跟我繞圈子?」十四的臉色卻沉下來。
「肖娘子說的是什麼?」梅行之繼續裝傻,「還請說明……嗚!」
「……咳咳……咳……」
梅行之捂著肚子,半晌才敢咳出來。他低估了十四的拳頭,一咳嗽,第二波劇痛立刻湧上來,疼得他面目猙獰。
梅行之立即屏住呼吸,又緩了好久,才敢慢慢直起身子,抬頭看向十四:「肖娘子,我是個讀書人,沒練過武,經不起……你們這些武藝高強的人的拳腳。」
「還望肖娘子手下留情,看在朋友的份兒上,留在下一條命。」
「做事之前,你怎麼沒想過我們是朋友?」十四冷聲質問道,「為什麼把左丘玥住在我家的事情告訴孟常懷?」
孟常懷遠在滑州龍谷縣,要不是有人通風報信,連黃粱縣的縣令都不知道左丘玥的下落,他又怎麼可能知道?還趕在除夕夜親自帶兵過去。
十四想了一圈,知道左丘玥下落的人不少,但是能直接越過黃粱縣的官員給孟常懷報信的,卻只有兩個人,一個長孫行,另一個就是梅行之。
而長孫行的把柄抓在她手裡,魚死網破的可能性極小。
所以便只有梅行之了。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梅行之也不裝傻了,疼痛緩和過來大半,他緩緩把捂著肚子的手放下,「肖娘子來此興師問罪,又是因為什麼?」
「什麼理由?你是誰的人?誰吩咐你這麼做的?」
「都發問,那誰來回答呢?」梅行之緩聲道,「我早就提醒過你,靠近他的人,都會因為他變得不幸。你已經創下這麼大的家業,身邊還有阿硯尚未長大成人,難道要為了那個災星把這些全部拋棄?」
「啊!」
「砰!」
十四先出一拳,再掃一腿,梅行之痛呼著側摔到地上。
「郎君!」
門外候著的小廝聽到了裡面的動靜,作勢要衝擊來。
但被銀硃攔住:「我家娘子在和梅少主議事,不得打擾。」<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