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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逼著你非要選擇哪一個。」
「啊。」左丘玥雙眼一閉,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翻身把十四連著被褥壓在身下,將臉埋進被褥里,悶聲道:「阿姐,你就會欺負我。」
十四仰躺在床上,望著上方暗紅色帶捲雲紋的織錦簾帳,不語。
等了一會兒,左丘玥緩緩從被褥里抬起頭,他的面頰被悶出了些許紅暈,狀似淺醉,仔細端詳又跟醉酒有些不同。
「我們隨緣吧。」他道,「若當真有子女緣分,那也是我命中注定。」
十四卻不滿意他這個態度:「說的好像我強逼著你一樣,既然這麼不情願……」
「情願,我非常情願,心馳神往,求之不得。」左丘玥連忙在她發作之前截住她的話,「與你一起生孩兒,我怎麼可能會不情願?」
「這還差不多。」
……
「對了,你說的那個『可能』是什麼?」穿衣起床辦正事,十四才想起來他們滾到床上之前正在討論的事情好像還沒討論完。
「難度有些大,我並非有十足的把握。」左丘玥道,「等做成了,再跟你說。」
十四也不糾結:「好吧。」
……
過年並非只有除夕正旦那一天,一般來說,從年前臘月初八,過到年後正月十五,才算是把年給過完了。
十四跟左丘玥至少要留在神都過完上元節,才能正式跟女帝辭行,返回河南道。
梅知雪在除夕夜宴之上當著百官的面救了凸勒使臣,他們又不知道從哪裡打探到她師承辯苦和尚。
兵部尚書楊無忌的夫人臥病在床數月,坊間跟宮中的醫者被他求了個遍,也沒能治癒。
眼見妻子要看不到今年上元節的花燈,楊無忌親自求醫求到了河南王府。
他的到來令左丘玥十分驚訝:「楊尚書向來是見了我就躲的遠遠的,我從未料想過有一天他居然會主動上門。」
作為兵部尚書,楊無忌是任何一方勢力都想拉攏的人。可他卻始終保持中立,和各方都保持著距離。
左丘玥試過幾次之後便看清這是個硬茬兒,不容易拉攏。是以便改了路線——只要楊無忌不被其他人拉走,就容他繼續中立。
可是他今天一來,不論他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至少在長孫靜虛跟左丘宏眼裡,他已經在向河南王府靠攏了。
「素聞楊尚書與楊夫人是患難夫妻,二人感情甚篤,果真不假。」左丘玥並未將人請進府,也沒有出面,只讓肖硯帶著梅知雪一起去了楊家。
梅知雪回來之後道:「楊夫人久病不愈,是被人下了難以查出的慢性毒藥。這毒藥能慢慢拖垮她的身體,表面看上去就像是重病難醫一樣。」
兵部尚書的當家主母被人暗害,這就是楊家的內宅事了,外人自然不好過問。
十四隻問梅知雪是否有把握把毒解掉,楊夫人的身體還能不能恢復如初。
梅知雪道將毒解掉不難,但病人的身體已經受到毒性侵蝕,就像是被老鼠啃壞了的門板,想要恢復如初是不可能了。
「姑姑,我盡全力,也只能再給她續上長則五年短則三年的壽命。」
然而這個結果已經讓楊無忌感激涕零了。
正月十三這日,他親自帶著厚禮,上門拜謝。
左丘玥這次仍舊沒有見他,吩咐小武將禮物留了,只說是替梅知雪收的。又讓他代為轉告:「梅小娘子醫者仁心,所遇病患向來不會不救。王爺王妃命小的轉告,請楊尚書不必為此掛心。」
「你明確表達不會攜恩求報,他卻反而會更加感激。」十四看懂了左丘玥的心思,「楊無忌這樣的人,要挾沒用,只能誘他主動靠攏。河南王,手段不俗。」
「彼此彼此,不敢當肖娘子誇獎。」
第510章 驚變
上元佳節這天晚上,女帝攜百官登摘星樓觀燈。
皇室的儀仗隊自承天門出發,沿著朱雀大街一路向南,於傍晚時分抵達佇立在朱雀大街東側的摘星樓。
沿途百姓高呼萬歲,夾雜其中的,是各個年齡段的娘子們喊的「左三郎」和「肖世子」。
肖硯入都月余,便打破其父河南王的「壟斷」,在都城女兒家們口中有了名姓。
除了他本身儀容之外,還得益於年前年後那一場接一場的宴會。
神都城的小輩們有的想看他這個鄉野村夫出糗,有的得了父母的指令想要通過他結交河南王府,還有的則如顧雲章那樣有自己的私心,是以宴會上總少不了各種技藝的比試。
肖硯並非每一樣都能占得魁首,但他的戰績,已經足夠他在神都城的交際圈子裡揚名了。消息傳到坊間,讓百姓對這個有著腥風血雨體質的異姓世子更加好奇。
一張得天獨厚的好皮囊,讓這些好奇大多帶著善意。
除了一些文人士子談起他時還抓著他的身世不放,對於普通百姓而言,哪管你三七二十一,臉才是王道。
下車登樓的時候,即便隔著重重守衛,女帝仍清晰地聽到一個大膽的女孩兒高喊:「肖世子!」
這次陪在她左右兩側的是長孫召兒和左丘玥,女帝聞言面露笑意,對左丘玥道:「你祖父當年在潛邸時,每每公開露面,也是這樣的情形。」
「一眾兒孫中,你長得最像他。」
左丘玥是第一次聽人提及他個先帝相似,還是女帝親口說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