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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一想,不如讓他們一起住到黃粱鏢局的宿舍里,跟著鏢局的新人一起訓練。而銀硃,則成了她的助手,跟她一起帶隊訓練。
不愧是經過系統性訓練的,銀硃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她們倆一個現代的殺手,一個古代的殺手,各自所掌握的訓練體系相通又互補,算是給新進學員創造了一片提升能力的福地。
齊天衡跟過幾回訓練,然後再看向銀硃的眼睛都在發光——這麼厲害的人物,要是能進黃粱鏢局當鏢師該有多好!
肖娘子手下,當真是能人輩出。
銀硃生的漂亮,臉上那一道猙獰的疤痕經過梅行之的醫治,已經淡去了許多,用水粉便能完全遮蓋住。她沒刻意遮掩過,就那麼大大方方地露出來,也能引得一群少年郎暗暗生出小心思。
不過嘛,這些小心思也只能他們自己知道了。叫他們上前去說?那是絕對不敢的!
銀硃師傅跟肖娘子一樣,只能遠觀,不可褻玩。
尋常的小娘子跟外男挨得近一些都會臉紅,而銀硃師傅跟他們也「親密接觸過」——練習近身搏鬥術的時候。
她只會面不改色地,把你一次次地,絆、摔、扔、踹、甩……到地上。
……
這天晌午,銀硃教完梅知雪之後從梅家來到黃粱鏢局,帶來了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
這名年輕人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冷白皮,五官較之大多數大曆朝人更稜角分明。尤其是眉骨與鼻樑,是少見的挺拔,還略帶著鋒利。
而眉骨之下的眼睛,乃是異色。左瞳為常見的琥珀色,右瞳卻是碧藍色。
一看,就有著外域或者胡地的血統。
「娘子,他叫康斯穆,是梅少主讓我帶過來的。」銀硃掏出兩個信封,「這是他的身契,還有梅少主給你的信。」
十四接過信封,先打開梅行之的信來看。
這一看,她臉上的神態就好玩兒了。
在信中,梅行之詳細介紹了康斯穆的身世來歷。神都人士,前太常少卿之子,庶出,母親是胡人,被他父親買回家當了妾室。
康斯穆因為有胡人血統,所以不受父親重視,在家裡也多遭受兄弟姐妹的排擠。但是此人很上進,知道給自己博前程,年紀輕輕就考中了進士,並且十分擅長算學。
至於他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十四抬頭看了康斯穆一眼,這一眼裡面包含了讚許——他主動揭發父親貪墨、殺人、向上官行賄等多項罪名,親手把親爹送上了斷頭台。
十四這一個讚許的眼神,讓康斯穆怔住了。知道了他做的事情之後,從來沒人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絕大多數人都是鄙夷,痛斥他所做下的違背綱常倫理的事情。親近的朋友則是可惜和同情,嘆息他自己毀了自己的前程。
唯有眼前這名女子,居然用讚許的眼光在看他。
她在想什麼?
「好奇我在想什麼?」十四看出了康斯穆的疑惑。
後者點點頭。
「我在讚嘆你的勇氣。」十四道,「你明明有大好前程,卻寧願自毀,很有勇氣,我很欣賞有勇氣的人。」
狀告親生父親,在這個還處在封建王朝的時代,是為整個社會所不容的。不管事出何因,兒子親手把父親送上斷頭台,這就是大不孝,整個社會都不會再有他的立身之地。
康斯穆異常激動,只能攥緊拳頭,咬緊牙關,才能把激烈的情緒壓制住。
「你是進士出身,還擅長算學?」十四問。
康斯穆盯著她看了片刻,緩緩點頭。
「那好,你就跟著我吧。」十四把信裝進信封,把身契拿出來檢查一遍,「正好我手下缺個管帳的。」
……
十四忙得分身乏術的時候,在大韋村肖福家,又生起了波瀾。
第235章 聘禮
肖七郎跟田巧一整天都在外面跑,臨近天黑,夫妻倆才趕著驢車回到村子裡。
肖家人的住所都挨得很近,路過肖福家的時候,他們看到肖福家大門口停了一輛馬車,正有人從馬車上往下搬東西。
「那是什麼人?」田巧往那邊瞅,見那些人抬進肖福家的箱子上還幫著紅綢,跟嫁妝箱子一樣,「他們抬的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管他們是什麼人呢,跟咱們也沒關係。」肖七郎不願意多理肖福家的事兒,把車趕得又快了一些,想儘快繞過他們家。
「我怎麼覺得不太對勁兒。」田巧的視線還停在那輛馬車和那些箱子上,「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兒。」
「哪兒不對勁?」聽到媳婦這麼說,肖七郎也往那邊看了一眼。
「他們家有這樣的親戚?」
「他們要是有這樣的親戚,早就在村子裡宣傳遍了。」肖七郎忍不住嗤笑一聲,「怎麼可能捂著不讓別人知道。」
「不會是打著十四的名義騙來的吧?」田巧想到一種可能,瞬間警惕起來,「要真是這樣,必須馬上讓十四知道!」
聞言,肖七郎的神色也變了。
驢車轉了個彎兒,來到了肖七郎家門口。
「爹,娘!」在院子裡等著的肖玉禾跟肖書昌第一時間沖了出來,「你們回來啦!」
「娘,飯我已經做好了,菜也洗好了,等著你回來切呢。」肖玉禾把大門推開,好讓肖七郎趕著驢車進去,「水也打好了,你跟爹直接去洗就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