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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如茗來到肖濟房中,一進門就忍不住發問:「父親,你怎麼會在這裡?」
「過來找你。」肖濟今年五十歲出頭,雙鬢已經斑白,臉上也有明顯的滄桑。他目光銳利,體態偏消瘦,因而整個人看起來帶著幾分凶。
「找我?」肖如茗更加不解了,如今赤面正在打仗,他還是主將之一,有什麼要緊事非要現在來找他?
「你先看看這個。」肖濟將一卷羊皮卷放到桌上,推向肖如茗。
肖如茗不明所以地將其拿到手裡,打開。
很快,他的神情便發生了變化。
「父親,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把羊皮卷放回去,聲音微沉。
這張羊皮卷上寫的是凸勒語,他能看懂——幼年啟蒙時他便是大曆字和凸勒語一起學的。
這上面寫的是一道命令:讓肖濟不再隱藏,開始行動,設法給十四製造麻煩。其中提到了肖如茗的名字,他就是那個「法」。
「六郎,為父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可能覺得匪夷所思,但不管你怎麼想,都要按照我說的去做。」肖濟道,「這是我們的使命。我的父親,你的祖父,當初遠離故土來到萬里之外,為的就是這一天。」
「如今主人發布命令,我們即便以命相搏,也要做到。」
第637章 捷報頻傳
「六郎,咱們家雖然居住在大曆數十年,但身體流的是故國血,我們還是故國人。」對肖如茗介紹完六十多年前肖氏家族在滑州定居的起因之後,肖濟接著道,「我們不姓肖,我們的姓氏是須卜,在凸勒是與呼延同樣尊貴的姓氏。」
肖如茗久未言語,他死死地盯著肖濟,一字一句道:「父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
他知道肖氏是七十多年前才在滑州定居的,但從祖父那一輩起,他們家就是商戶,普普通通的商戶而已。怎麼突然和凸勒扯上了關係,肖如茗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他甚至在想這只是肖濟開的一個玩笑,是在故意捉弄他。
「六郎,我們蟄伏大曆數十年,為的就是今天。」肖濟觀察著肖如茗的神情,「待事成之後,我們就能回歸故國了!」
「……所以父親想讓我做什麼?」
……
南、北、西三面戰場捷報頻傳,神都城的百姓歡天喜地。與此同時,朝廷里則忙得人仰馬翻——前線打下來的地方,都要派人去治理呀。
按照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意思,只要打下來的地方,那就都是大曆的國土。除了北面和南面,隴右道也需要派駐大批官員。
左右二相、六部官員幾乎天天往紫宸殿跑,討論前線戰情、後方補給、人員調配等諸多問題。
雖然忙,但每個人都充滿幹勁。大曆朝的歷史,將在他們手中譜寫新的篇章。
紫宸殿外的臘梅林中,站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披著同色的狐皮大氅,只不過一個是白色毛邊,一個是黑色毛邊。
「要哪一支?」高大的身影彎腰詢問小人兒。
「那支,那支,還有那支!」小人兒有些激動,伸手往上指的時候還在跳,像是在嘗試親手夠到枝頭的花朵。
「爹爹,折好多支,回去插在白瓷花瓶里,好看。」
「那我們來背詩,爹爹說上句,阿芑接下句。」左丘玥道,「背一首,就折一支,好不好?」
「好呀!」肖硯朗聲應道,「我會背詩,這難不倒我!」
「既然阿芑這麼信心,那我就出難一些的題目。」左丘玥蹲下身,面向肖墨,想了想,才開口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下一句是什麼?」
「仙人扶我須,結髮受長生!」肖墨立即接道,小奶音里都是滿滿的信心。
「好,一支。」左丘玥接著道:「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兩支。」左丘玥當然知道他們後面不遠處站了人,但全當不知道,微微轉了方向徹底背對著他們,抱著肖墨繼續玩兒接詩句的遊戲,「我們繼續來。君不見,黃河之水……」
顧青山等人就站在不遠處,看著陛下跟小公主玩遊戲:陛下明明看見了,還故意轉身……還有小公主,還不到四歲,這到底背了多少詩呀!
十幾年後,當和肖墨同齡的一批官宦子弟成人後,幾乎每個人都要找機會吐槽幾遍安昭公主從小到大給他們帶來的陰影。在他們成長的每一個階段,都有這麼一個榜樣把他們襯的一無是處。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等了約兩刻鐘,左丘玥給肖墨折了一大把梅枝抱著,又把她抱起來,才轉身出梅林。看到迎面走來的官員,像是才知道他們過來了一樣打招呼:「諸位愛卿來了。」
「陛下。」眾人行禮。
君臣之間,心照不宣。
「顧相,白相,李尚書,魏尚書,康尚書。」小公主將臉從梅花旁邊伸出來,軟軟糯糯的聲音喊化了一眾大男人的心。
「參見小殿下。」
真想抱回家去呀。
這幾個人當中,只有康斯穆是正經跟隨帝後從潛邸里出來的舊臣,和肖墨也最熟悉。他快步上前,將笏板插在腰上,朝肖墨伸出了雙手:「小殿下,要臣抱一抱嗎?」
肖墨轉向左丘玥,爹爹說了,男子靠近她都要經過他的同意。得到左丘玥的眼神之後,肖墨才脆生生地對康斯穆道:「好!」<hr>